白。是那種想把人揉進骨肉裡的渴望。
唐立言覺得被看得壓抑,忍不住想動動身子,或者乾脆不逗他了,睜開眼告訴他自己在裝睡。
可還沒來得及動彈,唐立言覺得自己臉上有柔軟的觸感——嘴唇輕柔地、緩慢地印了上來,帶著冰涼的溫度。不是剛剛那種吻,也不是酒吧裡熱情似火的吻,而是剋制的、顫抖的、近乎虔誠的。
淺嘗輒止,卻異常深情。
太奇怪了。
被虔誠地擁簇著,本是件幸事。唐立言卻覺得無比壓抑,巨大的悲傷鋪天蓋地,像口大鼎罩住了他。這種情緒不明來由,不知所以,彷彿數十年的悲愴突然壓在了胸口。
他知道裴山此時在哭。雖然聽不見哭聲,但唐立言竟然覺得此時心臟在絞痛。
為什麼會哭?為什麼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親自己?
聲音壓抑著,氣息在顫抖,但眼淚沒法止住,一直流到唐立言的頸窩。
唐立言覺得受不住,強撐著睜開了眼。
這一睜眼把裴山嚇了一跳。滿是水漬的臉像幅畫似的,驀地靜止住了,然後飛速後退了兩步。
剛剛的奇怪情緒這才如潮水褪去。唐立言覺得彆扭極了,但看裴山這可憐樣,再多話也問不出口。
只能默默拿來一包紙,遞過去。
“怎麼著,要不要脫光了再給你看看?”唐立言故意調笑著,“擦擦吧,眼睛都紅了。”
“對不起。”裴山重新調整好表情,艱難地笑了,“我沒想這麼失態的。可能……可能是想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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