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興一邊躲避,一邊振振有詞的為自己辯駁。
“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這裡有書信為證,不信你看。”
王長興把先前張曉琴給他的信拿了出來,拿給氣得暴跳如雷的張曉琴婆婆看。
她張曉琴婆婆這才停了手,顫抖著手接過信,雖然她不識字,但天天看女兒的字,是不是女兒的字,她還是分得清楚的。
但看到信時,她感覺整個天都快塌下來了,那些字無疑就是玲玲的。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玲玲那麼乖巧,不會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一定不可能。她不停的在心裡否定,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蔣福這才回過神來,走過去拿起信來檢視。很明顯,這的確是玲玲的筆記。兩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張曉琴一直躲在最後面,平時最好出風頭的她,為了避嫌,不敢上前插話。
蔣福思索了片刻,將信紙撕的粉碎,“這根本就不是我妹妹的字,王長興,你這個畜牲。”
他出門拿來一根扁擔,將王長興給打出了院子。
王長興邊跑還邊抱怨著,“那信明明就是玲玲寫的,是你們想阻止我和玲玲在一起,故意裝糊塗。放心,你們是阻止不了我們的,蔣玲我娶定了。”
“你還敢廢話,是不是還嫌打得不夠。”看王長興還嘰嘰喳喳,蔣福拿著扁擔追了出來。
張曉琴還故意裝作為家裡遮醜,好言好語將那些看熱鬧的婦人送走。
此刻,蔣玲的藥性已過,緊緊抓著被子蓋在身上,坐在那裡一個勁的哭,哭得梨花帶雨的。雖然她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丟得滿地都是,又看著蔣福在打罵王長興,再看看那些在那裡圍觀的婦人,個個一臉的嫌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她也猜到八九。
這個陌生的男人到底是誰?她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間?她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蔣玲腦海裡有一萬個為什麼?短短一會兒,好像自己是穿越了似的,一切都變得那麼可怕。
蔣玲樣貌也不算太出眾,但是個溫柔似水的女子,就那種小鳥依人型的,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想保護她。
張曉琴的婆婆坐在她邊上,關心的問她:“玲玲,這到底輸怎麼會事?王長興怎麼會……”
“是啊!玲玲,就算你們兩情相悅,也不能這麼沒有道德底線啊!”張曉琴還不忘火上澆油一把。
蔣玲一個勁的搖頭,越哭越厲害,哭著哭著撲進張曉琴婆婆懷裡,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張曉琴婆婆輕撫著她的頭,“孩子,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天塌下來還有阿孃在呢!你是什麼的人,阿孃比誰都清楚,你一定是遭了那王長興的道了,我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膽大妄為,欺負人都欺負到家裡來了。阿孃一定會為了討回公道的。”
兩人緊緊的抱在一起,完全無視張曉琴的存在。
“阿孃,那人是誰啊?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我……還有什麼臉去見魏傑他爸媽,嗚嗚……”蔣玲抽泣著,話裡帶著莫大的委屈。
原來,蔣玲在縣城裡談了男朋友,兩人都快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這次回來,就是準備約雙方父母見一面,把日子給訂下來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蔣玲都沒臉去面對魏傑。
她婆婆起身把張曉琴支出屋外,幫蔣玲把衣服穿好,是過來人的查看了一下床單。床單幹乾淨淨,她鬆了一口大氣,慶幸自己回來的及時,沒讓那王長興得逞。
等蔣福把王長興趕走,折回房裡。
張曉琴的婆婆厲聲說:“阿福,去叫上你大伯,二伯,還有幾個堂哥堂弟,我們這就去找村長討個說法。”
“行,阿孃,我這就去。”蔣福應著就準備朝門外走。
張曉琴婆婆繼續補充到,“把嬸子她們也叫上,有的時候也少不了女人。”
張曉琴一聽,急了,攔住蔣福的去路,“不準去!”
“你起開,我去叫人,這又礙到你張曉琴哪裡了?”蔣福一把抓住張曉琴的胳膊,想把她推到一邊去。
張曉琴哪肯,直接坐在地上,抱著蔣福的腿,讓他挪不動步。
“阿孃,你們想想看,你們這樣大張旗鼓的去鬧,要是他們矢口否認呢?再說了,這樣一鬧,不是人盡皆知了嗎?你們讓玲玲哪裡還有臉出去見人。”
張曉琴說得有理有據,表面上看好像還真的是為蔣玲著想似的,其實是怕自己和王長興狼狽為奸的事,被弄得人人皆知罷了。
蔣福被她的這番話說得都有些動搖了,剛剛還在拼命的想甩開張曉琴,此刻也不再掙扎了。回過頭去看著他阿孃,好像是在說:曉琴說的也不無道理。
他阿孃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厲聲說道:“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能便宜了那些狼心狗肺的東西。”她的意見很堅決,沒有因為張曉琴的話,有絲毫的動搖。
張曉琴見她婆婆還一意孤行,她繼續勸說,“阿孃,你怎麼這麼糊塗?你可得為蔣玲著想啊!”
聰明的婆婆覺得不對勁,張曉琴平日裡巴不得看她們的笑話,怎麼會這麼好心為蔣玲的名聲著想。她試探性的問:“曉琴啊!你不讓我們去給玲玲討公道,難道就這麼算了?”
張曉琴一聽,覺得婆婆開始動搖了,趕緊鬆開蔣福,從地上爬起來,走到玲玲和婆婆身邊獻計,“阿孃,與其鬧得兩敗俱傷,還不如來個兩全其美,王長興不是想娶玲玲嗎?那乾脆就成全了這樁姻緣,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
張曉琴笑著給婆婆說到,臉上一副得意揚揚的表情。
狐狸終於露出尾巴來了,原來你們鬧著這一出無中生有,就是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啊!
婆婆想起了剛剛被蔣福撕碎的紙條,她躬身去撿了兩張,拿給蔣玲看,“玲玲,這個是你寫的嗎?”
張曉琴臉上已經露出心虛的表情,偷偷的在朝門口挪步。
蔣玲把碎紙拿在手裡看了一眼,“這不是我回來的時候,嫂子讓我幫她寫的家書嗎?”
蔣福一聽,瞬間火冒三丈,一貫對張曉琴聽之任之的他,今天也發飆了,他大聲咆哮到:“張曉琴……”
張曉琴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嬉皮笑臉的說:“給我看看……”她還裝糊塗似的接過蔣玲手裡的碎紙,“還真是呢!我就說怎麼找不到了嘛!原來是被王長興撿去了,原來這都是誤會啊!我就說嘛!我們家玲玲,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怎麼會和一個瘸子兩情相悅嘛!”
張曉琴指手畫腳的說著,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在那裡自導自演。
看著張曉琴那副心虛的表情,婆婆已經猜到一二。不過眼下不是追究是誰的責任的時候,剛剛那些鄉親們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得人盡皆知。
不管她們去不去討回該有的公道,這訊息還是會不脛而走。與其這樣坐以待斃,還不如讓王長興他們出面,把事情解釋清楚,別人信不信那就輸別人的事了。
“阿福,快去,趁熱打鐵。”
這次張曉琴沒好意思再去阻攔,蔣福很快跑出去通知了他的親戚。
他們蔣家人還是挺團結的,大家都看在老太爺的份上,誰家有事,都是整個蔣氏家族一起出動。
張曉琴這般強勢,在蔣家待了這麼多年,也沒能完全掌握家裡的大權,只是沒事有事欺負欺負蔣福罷了。
老太爺得得知訊息後,帶著整個蔣氏家族的人,衝到村長家裡,為蔣玲討公道。
老太爺不再同村長客氣,衝到張家院裡,直接直呼其名,“馮建忠,你給我滾出來。”
蔣家人來勢洶洶,把馮建忠的院子圍得是水洩不通。
王長興還沒來得及趕回家,正躲在馮建忠這裡吃午飯,這會兒正是午飯的時間。馮家人正其樂融融的在一起吃午飯,聽到外邊的叫聲,馮建忠放下碗筷從屋裡走出來。
“這大中午的,還讓不讓人吃飯了。”邊走,馮建忠還邊自言自語的嘀咕著。
馮建忠出了門,王長興特意爬到窗戶上看院裡的情況。
“呦喂!是蔣老太爺啊!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這是怎麼了?來這麼多人。”
馮建忠一出大門,看見是蔣老太爺,趕緊笑著上前說話。
“別給我來這一套,你好歹也是一村之長,求娶不成,竟然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這是想毀了我們家蔣玲的聲譽不成?今天不把這件事給個說法,我們就告到鄉里去,告到公社上去,再不行我們就進京告御狀。”
這蔣老太爺,看起來也有八九十歲了吧!頭髮鬍鬚都已經白完,但說起話來卻一點也不含糊,鏗鏘有力。
一頭霧水的馮建忠,撓撓腦袋,“這話是從何說起,我承認,我侄子王長興是相上你家蔣玲了,可我們都是堂堂正正的去說親,什麼時候使下三濫手段了?”
“還想狡辯,七八雙眼睛都親眼所見,你好想抵賴。”
“蔣老太爺,真不是我狡辯,我們真沒有做。”
“你去把你侄子叫來,當面對質,你問他有沒有做。”
見馮建忠拒不承認,蔣福他們都有些按耐不住了,都擠著想衝上去用武力解決問題,被蔣老太爺給攔了下來。
“別說還真巧,長興這會兒就在我家,我這就叫他出來給你們解釋。”
馮建忠說完,回屋裡把王長興給叫了出來。王長興看著滿院子的人,本還不願意出來,被馮建忠給強行拉了出來。
“長興,你快給大家解釋解釋,他們非得說我們用了下三濫手段,你告訴他們有沒有。”
長興猥猥瑣瑣的,躲在馮建忠身後不敢說話,蔣福看到王長興,心中的怒火又燒了起來,撲上去抓起王長興就揍。剛打兩拳,就被眾人給攔了下來。
“畜牲,你這個畜牲,你還我妹妹的清白。”
“長興,你倒是說句話呀!”
馮建忠看著王長興跟它悶葫蘆似的,急得直跺腳。
“我就是喜歡玲玲,我們是兩情相悅的,現在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你們就成全我們,把她嫁給我吧!”
王長興按照之前準備好的說詞,當著眾人的面,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
馮建忠聽後,驚得目瞪口呆。
蔣家人聽他這麼一說,更是氣得暴跳如雷。
“馮建忠,你聽到了吧!他用藥迷暈玲玲,欲行苟且之事,幸好我媳婦回來的及時,才沒讓他得逞。女孩子的清譽很重要,你們必需出面澄清,還我孫女清白。”
蔣老太爺一直都很鎮定,即便旁邊的人都嘰嘰喳喳,你一嘴我一嘴鬧個不停,他卻還是穩如泰山。
“真是披著羊皮的狼,人面獸心,這種下三濫手段也想得出。”
“還玲玲的清白!”
“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
婦人們已經七嘴八舌的吵了起來,馮建忠的媳婦聽到外面的吵鬧聲,也帶著孩子們出來檢視。不知內情的她,還護著王長興,不讓這些婦人的唾沫吐到王長興身上。
馮建忠被弄得焦頭爛額,院子裡炸開了鍋。
“蔣老太爺,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這兩個人的事,要解釋是解釋不清楚的,要不就撮合一下兩個人,這樣也算兩全其美,大家都沒有什麼損失。”
說實話,這種事情,誰攤上都不好弄,除了負責任,馮建忠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不管事情是真也好,假也好,他也不好再去求個證據確鑿。到時候若真把事情鬧大了,把王長興給弄進去了,留下他多病的老姐姐怎麼辦。
再說了,誰家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馮建忠還算是個聰明人,很快就向蔣家人妥協了。
“不行!”
人群中發出一聲女人的聲音,聲音是那麼的肯定。大家把目光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受害者蔣玲。
她本不願來的,是她阿孃強行把她拉來的。
“玲玲啊!你說你這不是為難叔嗎?你們要來討說法,我也沒追究事情的真實性,就讓長興對你負責,也算是仁至義盡。這樣都不行,那你還想怎樣?”
“我我我……”蔣玲害羞的低著頭,剛剛那兩個字是一時衝動說出來的,此時她卻羞得說不出話來,緊緊抓著她阿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