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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如流星趕月。

“公子。”大神使才落座,眉頭片刻不曾放鬆,問:“是衡州趕過去的人守不住了嗎?”

神主周身籠罩在氤氳模糊的霧氣中,只露出一雙盛著山河的眼睛,雲衫衣袖滾邊微拂,神官便恭敬地頷首,奉上新茶。

如此春風和月,應當沒事,可他原本就是個性情淡漠,天大的事也不變半分臉色的人。

大神使一口茶喝得煎熬。

十位神使在神主跟前伺候,並非外界所傳的師徒關係。

他稱尊已久,無人知曉他的名與姓,很多人喚他大人,喚他冕下,但大神使一直堅持著稱呼他為公子。

“今日授課,可還順利?”半晌,神主彷彿永遠含著淺淡笑意的聲音傳出,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大神使知道他挺看重這些年輕種子,如實道:“幾日前,我們十個碰了面,也商議了下這件事。”

“原本我的意思,是慢慢來,這一批年輕人有許多天賦都不錯,是可以雕琢成美玉的,但老九老十的意思是,現在這種形式,留給他們的時間是真的不多了。因而,每日的授課都加大了難度,控制在他們能夠承受的極限。”

“現在兩邊算是相安無事,一旦平衡打破,我們這些年長者,就必得前往衡州參戰,他們都是未來的希望,得有獨當一面的本事,我等的傳承,也是時候可以擇人而授。”

神主頷首,眼眸微垂,白玉似的長指點在半空中,氤氳的星雲在指尖凝聚,頃刻間便成了一幅畫,畫面上,正是授課堂連著四日的情景。

十神使和大神使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一堂課下來,歪七倒八一大片。

“塵書,修煉一途,因材施教,太過急進,適得其反。”神主的聲音裡並無責備之意。

誠然,神主已經許多年沒有對他們說過這等類似於提點的話,塵書一張方方正正,看上去儒雅可親的臉繃起來,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而後,陷入較長的沉思之中。

“可邪族…”塵書欲言又止。

神主收回了手指,聲音依舊清潤:“五千年內,邪族不會妄動。”

“這幾日,按照天賦,心性跟他們自身想走的路,分到各主峰,將名單擬送神宮。”神主輕聲道。

塵書在出神宮後,才後知後覺品出那麼一絲不對來。

神主已經不知道多少萬年沒有問過這些事了,他真正勘破了這世間起起伏伏,波詭雲譎,照他的性情,別說只是邪族有所異動,就算是真正大敵當下,也絕不會將期望寄託在那些尚未成長起來的年輕人身上。

神宮內,燭火搖曳,晶瑩剔透的水晶棺前,溫度像是被抽乾,擰緊了,直欲將人神魂凍結。

神主面容模糊,白衣廣袖,風華無雙,在他對面站著的少年,清雋溫潤,如霽月清風,兩兩相望,沉默無聲滋長。

誰也沒曾想過,主次身相見,會是個這樣的情形。

神主彎了彎唇角,眼中隱隱約約綴著笑意,他率先打破沉默,問:“怎麼肯來見我了?”

孚祗眉心微蹙。

融合到了一定的階段,記憶恢復,所思所想互通。

說到底,主身次身,皆為一人。

“我現在還不能回來。”孚祗薄唇微動,垂著眼瞼,開門見山。

“確實如此。”神主也不惱,他的目光在孚祗的身上停留一瞬,道:“近萬年的時間,我封在你這具身體裡的修為,與你融合的,還不到十分之一,更別提突破。”

因為遲遲不沉睡。

因為遲遲壓制著不肯徹底融合。

神主衣袖微動,白玉星盤在半空中迅速歸位。遠在萬萬裡之外的衡州古城,巍峨肅殺的古城牆像是畫卷一樣緩緩鋪開,只是上面描繪的,不是浩蕩大氣的山河,而是對峙僵硬,人心惶惶的古居民。

“既然已經融合了記憶,如今的形勢,你該知曉。”

“我們沒很多時間了。”

饒是在說這樣嚴肅字句的時候,神主的聲音也依舊如春風一樣,聽不出責怪的意思。

孚祗默然。

“再等等。”半晌,他下了決定。

神主提了提眉。

像是無聲的對峙,但又很快分出了勝負。

有些事,心知肚明,挑明瞭說開了,沒有意義。

就像神主知道,孚祗一而再,再而三推遲融合的時間,是想看著誰強大,看著誰出嫁。

就像孚祗知道,神主未曾言語的退讓和默許,又是因為誰。

孚祗走後,神主坐在椅子上,閉了下眼。

很久之後,他用手指摁了下眉骨,極淺地提了提唇角。

“孚、祗。”他在兩個字眼間頓了下,像是陷入了一場古舊的回憶中,聲音輕得像柳絮,“起的名字,倒是越來越好聽了。”

這幾天,南柚白天去授課堂聽講,晚上回來就拉著狻猊在院子裡修心法。

孚祗在這方面十分厲害,一些晦澀難懂的東西,他掰開了揉碎了講,南柚又聰明,磕磕絆絆自己很快就能掌握其中的關鍵。狻猊卻很不配合,它這幾天情緒不好,在催命的笛音和佛印中來回崩潰,晚上是唯一可以休息的時間,還愣是被拉著學另一種要命的東西,它嘴撅得簡直可以掛油瓶。

月色如洗,南柚一襲白色的輕紗裙,黑髮散著,柔柔搭在肩頭,手裡拿著一本有些泛黃的古書冊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因為處處拗口,她念得有些慢,有些時候還會卡頓,她就會蹲下來,純白的裙邊捲上些塵土,實在看不懂了,就抬頭,帶著點笑意地喊在樹上坐著的少年。

她不肯好好地喊他,孚祗兩個字中,一定得加個小字,喊一聲他不應,第二聲的時候,尾音就拖長了。

每當這個時候,孚祗總是有些無奈,他從樹上一躍而下,半點聲音都沒發出,像一隻靈巧而優雅的蝶。

好在,接下來的兩天,授課堂並沒有新的神使出現,大神使和十神使也沒有再回來授課。

幾百個人心底的那根弦總算是鬆了些,好歹有了喘息的時間。

兩天後,帶著長玉笛的十神使再次出現,南允和狻猊頓覺痛不欲生,自暴自棄地將頭埋在案桌上。

南柚倒是還好。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星主什麼都不讓她接觸,白紙一樣來內院是什麼用意。

她並沒有修習雜七雜八的功法,對十神使的笛音和大神使的梵音佛語並不排斥,往往能不受干擾地去抓住一些小的細節,而這些東西,對於那些已經走出了自己道路的人來說,捕捉的難度會更高。能從其中得到的啟發和好處也越少。

她繃著身體,做足了心理準備。

但十神使並沒有吹響他那根玉笛,而是掃了眼他們,通知:“十位神使對應十座主峰,接下來的五日,你們自行前往瞭解探看,五日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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