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吐人語:“別總來這一套,讓我見識見識你的真本事。”
南柚也不阻攔,她跟長奎等人退後,給他們的對決留出足夠的空間。
天崩地裂,飛沙走石。
昭芙院上方,一張無形的規則巨網將所有的動靜都兜了下來,一絲一毫都沒洩露出去。
“你們覺得,哪方會勝出?”南柚饒有興致地看,她扭頭,問同樣看得聚精會神的長奎等人。
彩霞看了一會,道:“大人真身現下不在院中,狻猊獸君應當會佔據上風。”
南柚點了下頭,含笑抬眸,望向天空中糾纏爭鬥的一獸一柳。
狻猊踏空,腳下的金雲以一種緩慢的速度融入它的身體,它眼瞳中的金色,在那一個瞬間,達到了令人無法直視的程度。
天地變色。
荼鼠面露豔羨,它站在南柚的肩上,長長的尾巴卷在她的黑髮上,見了這一幕,由衷感嘆:“袞袞好強。”
狻猊的本名,除了南柚偶爾會打趣一樣的喚上兩聲,能這樣叫的就只有荼鼠,兩個小傢伙日日同吃同睡,感情好得不得了,連袞袞這樣親暱又不威風的稱呼,狻猊居然都忍下來了。
融了四蹄金雲,狻猊的氣息肉眼可見節節攀升,它依靠著至強的肉身,破開綠柳牢籠,它伸出爪子,強硬地抓向離自己最近的幾根柳枝,“一朵花罷了,今日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聽到這,南柚不由得笑了一下,她伸手摸了摸荼鼠的小腦袋,道:“它對孚祗的怨氣,可還真不小。”
“對,它昨天還在罵孚祗,說若不是他事多,原本是可以跟右右擠一屋的。”荼鼠被摸得很舒服,不知不覺將狻猊出賣得徹底。
狻猊那一爪子下去,時光都彷彿停滯在了原地,滔天的洪流沖刷著綠柳組成的牆面,它以一種緩慢而堅定的姿態,在一場無形的拉鋸中朝著勝利品伸手。
“勝負將分。”雲犽伸了個懶腰,道:“獸君畢竟是獸君,大人真身不在的情況下,沒什麼能壓制得住它。”
幾乎就在他尾音落下的那一刻,那堵綠柳形成的牆如傾倒之山般潰然崩塌,退散,柳枝垂立,上面生長著的昳麗的花緩緩閉合,像是一隻眼睛,輕輕地合上了。
南柚面色微變,她道:“袞袞,下來!”
狻猊本就是好鬥之獸,日日在院子裡待著,想要找個人練練手吧,一個個見了它就跟見了瘟神似的,要不就是實力懸殊太大,堪稱單方面的碾壓,一來二去的,它也沒了什麼興致。
而院子裡唯一一個強勁的對手,忙得連面都很少露,好不容易露面了,脾氣也好得不行,疏離冷淡,隨便它怎麼鬧,看它的眼神跟看崽沒啥差別。
現在,好容易打到興頭上,神仙來了也別想讓它退下來。
它的體積驟然膨脹了一倍,異獸身披金甲,威風凜凜,眼瞳中金黃的色澤幾乎要化成水從眼角淌下來。
而在它的對面,瀅綠的柳條上,那些閉合的花苞在某一個時間點,一朵接一朵地綻放。
跟早上的悄無聲息不同,這一回,溫柔而緩慢的動作裡,帶來一種流轉於四肢百骸的壓迫感,不聲不響,但一根名為危險的弦被瞬間波動,腦子裡像是炸開了煙花。
荼鼠反應迅速,伸手點了一個透明的圓圈出來,同時帶著南柚退得飛快。
“孚祗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強?”南柚的聲音裡,終於帶上了一絲驚訝的意味。
昭芙院裡大大小小的妖,孚祗一直都是戰力巔峰,哪怕狻猊來之後,地位也未曾被動搖過。
但並沒有強到這種地步。
按理說,他真身不在院子裡,就本體參與戰鬥的話,狻猊是該佔優勢的,再不然,也該是兩者勢均力敵。
但現在這股花開的力量,顯然不是狻猊可以抗衡的。
這幾乎相當於孚祗真身與本體結合時爆發出來的實力了。
狻猊衝了上去,與沐浴在光雨中的柳枝對撞。這一次,它的攻勢並未起到如先前一樣的作用。
一個巨大的囚籠,將龐大而暴躁的異獸圈禁,且在一寸寸的收縮,直到它避無可避,那四四方方的牢籠,又像是流水一樣的軟和下來,纏繞在狻猊的身上,嵌入它的毛髮中,將它結結實實捆成了一個粽子。
“右右,他又欺負我。”半晌,狻猊委屈吧唧的聲音傳進南柚耳中,她有些好笑地上前,揉了揉它僅露在外面的耳朵尖,無奈地道:“先前讓你退,你又不退。”
“小氣吧啦的,不就是一朵花嗎,自己開那麼多朵,還稀罕成那樣。”狻猊話音才落,感受到身上驟然收緊,似威脅似警告的力道,沒臉沒皮地扯著嗓子告狀:“右右,他勒我。”
南柚手指撫了撫將狻猊勒住的柳枝,並未被排斥,她輕聲道:“放它出來吧。”
狻猊出來之後,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碎葉,嘴裡模糊不清地嘟囔著什麼,神情不太好看。
“不能摸嗎?”南柚蹙著眉尖,手指頓在半空中,回想起方才荼鼠和狻猊的狼狽模樣,有些遲疑地呢喃。
幾根柳條像是聽懂了她的話,柔柔地纏上了她雪白的手腕,它們顏色通透,像是水頭極好的玉鐲,虛虛地掛在她的手上,下一瞬,一朵顫顫巍巍的花苞在她的眼前綻放,一片接一片,花瓣晶瑩剔透,像是下起了一陣光雨,美得令人神思恍惚。
狻猊一愣,旋即因為這樣的區別待遇激得直翻白眼,它氣得在原地轉了兩圈,拎著一臉懵懂的荼鼠走了,走的時候,還對著那朵花放了句狠話:“下次再來比試,誰輸誰是狗。”
南柚也被眼前這一幕迷了眼,柔軟的指腹落在花苞上,她笑:“又突破了。”
纖細的柳枝在她的手心中點了點,像是在回答她的問題,又像是親暱的溫存。
晌午,南柚去找了星主。
恰巧在書房裡見到了春風拂面,心情一看就非常之愜意的龍主。
她略一思忖,就知曉了是什麼原因。
“父君,大伯。”她笑起來依稀還是幼崽的模樣,眼眸彎彎,聲音清甜,不自覺就讓人心軟。
“來了?”星主擱下筆,朝她招了下手,道:“聽說你使了法子令你堂兄振作,知道好好修煉了?”
南柚便將昨日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說完,她像是意識到什麼,問:“是不是黑水湖那邊的人來鬧了?他們竟還敢為藍瀅出頭?!”
龍主聽完,更是重而冷地哼了一聲。
“所以那臭小子是因為這番話振作起來的?”龍主眉頭一擰,滿臉疑惑:“平時沒見這小子這麼經不了激啊,我還當他是塊滾刀肉,刀劈火燒都不怕了。”
南柚:這父子兩真有意思。
“堂兄是怕我受欺負。”南柚道:“我們說好了,等我渡過蛻變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