裔,那麼,這個時候,會讓人將她帶過來的,只能是星主。
她父君這是準備讓清漾融合進妖界的圈子裡?
若不是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南柚幾乎要被氣得笑出聲來。
“小六,怎麼說話!”流襄面對自己這個什麼都敢說的女兒,很有些無奈。
“實話罷了。”流芫抬眼,巴掌大的小臉上看笑話的意味十足:“這就是那個遺裔?”
“聽說你對人家挺不好,姨父還因為這個處罰過你好幾回?”
南柚眼一垂,長長的睫毛上下顫了顫,默不作聲地窩回了妖主的肩膀上。
她這樣的姿態,明顯是真受了委屈。
妖主的眉頭,頓時不受控制地皺了起來。
“南咲怎麼回事,因一臣下之女責罰右右,像什麼樣子?”妖主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南柚的背,轉而安慰幼崽:“右右放心,等晚宴結束,外祖父好好說說你父君。”
正座上,被直呼了大名並且即將被岳丈談話的星主伸手撫了撫鼻脊,沒吭聲。
他倒是沒什麼複雜的念頭,既然答應了橫鍍,清漾必然是要被好好照顧著養大的,右右是未來星界的君主,姐妹兩打好關係,日後,清漾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許是清漾這個孩子太過聽話懂事,又許是真的虧欠橫鍍太多,不知不覺,他看見清漾,竟和看見右右,是一樣的憐愛與寬縱。
星主摁了摁眉心,好半晌,才又飲了一杯酒,苦笑著對流枘道:“我今夜怕是回不去了。”
“這酒烈,你少喝些,回頭又得難受。”
這些話,他說得自然,幾千年來,基本如此,未曾改變。
行至何處,會說與她聽,不叫她擔心。
關心她勝過關心自己。
流枘嘴角翹了翹,輕輕頷首,猶疑了片刻,仍是往上秧的方向看了一眼,再開口時,臉上的笑意已不見了:“王君,可否讓上秧留下,我有正事與他相商。”
“半個時辰即可。”
星主默了半晌,眸光晦澀難懂,他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飲盡,方道:“若我不應呢?你還要見嗎?”
流枘眸光閃了一下,未曾言語。
星主與她千年夫妻,如何能不懂她的意思,他垂眸,手指摩挲著她細嫩的手背,一下接一下的,古銅的膚色更襯得她肌膚勝雪,“你瞧,我應與不應,對你而言,有何區別?”
兩人挨在一起,明明是最親密的模樣,話語卻是冰涼的。
流枘蹙眉:“此間事了,我與王君細說。”
星主閉了下眼眸。
流芫是個閒不住的性子,一向不喜歡這樣的場合,老實地坐了一會之後,朝南柚看了兩眼,暗示的意味濃郁而明顯。
南柚嘆了一口氣,邁著小短腿從流襄身邊走到流芫的坐席邊,拉住她的手,稚聲稚氣地道:“走吧,我帶你出去轉轉。”
流芫很彆扭地把頭往邊上一偏,哼了一聲,但沒有甩開南柚的手,任她牽著。
流襄不放心地囑咐:“不要玩太久,小六你跟著右右,別亂跑亂撞到結界裡去了。”
流芫一一應下,像是不耐煩了,捏了一下南柚的手指。
南柚便拉著她往後走,在經過流焜的時候,她停了一下,有點遲疑地開口,問:“三表弟可要一起?”
小少年膚色冷白,睫毛纖長,眼瞳是一種好看的琥珀色,但整個人從內由外透出一種疏遠和冷淡,音色是稚嫩的,話語卻拒人千里:“不去。”
渾身都是刺,十分不好接近。
清漾也是有耐心,日日拐著彎的接近他,安慰他,陪他修煉,和他談心。
南柚抿唇笑了一下,轉身吩咐茉七:“給三公子呈一盞安神露,這些冷的湯湯水水都撤下去。”
“再吩咐膳房,熬些清淡的小粥,記得,要放點驅寒葉。”
流焜的身子不好,時常就頭疼腦熱,妖界眾人對他的飲食格外上心。只是他畢竟不常出遠門,外界對他的飲食喜好不清楚,也就做不到那樣細緻的程度,今日晚宴上的菜品佳釀都是高規格的珍品,但流焜能吃的並沒有幾樣,南柚幾乎沒見他動過筷子。
幼崽這樣貼心,行事有模有樣,妖主心頭驀的一軟,他彎腰,點了點南柚的鼻尖,道:“右右有心了。”
流焜眉尖蹙了蹙,並不領情,連頭都沒抬起來一下。
南柚早就料到這個結果,並不覺得意外和沮喪,和流芫肩並肩地繞路去了外殿。
月色如霜,燈火齊明。
無人的地方,流芫立刻鬆開了南柚的手,“星界太冷了,真不知道你怎麼住得慣的,按理說,你也該有我鸞雀族一半的皇族血脈,竟不覺得冷嗎?”
南柚腳尖輕輕一點,像是一片紙蝶,輕盈地落到了假山上的涼亭中。
流芫緊隨其後。
“我是在極北之地出生的,自然不覺得有什麼。”南柚瞥了她一眼,問:“你不是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怎麼也跟著過來了?”
“大哥都過來了,我一個人留在妖界,太沒意思了。”流芫坐在暖閣中的長椅上,眯著眼睛朝下望,迷離的火光照進漂亮的眼眸裡,她看笑話一樣地笑了一聲:“我才到星界,你吃癟的版本就聽了不下十回,怎麼,一個臣下之女,都能在你頭上蹦躂了?”
換做從前,她說這種話,兩人必定是要爭鋒相對爭執一番的,但南柚知她嘴硬心軟,便只抿唇淺笑了一下,落在流芫眼裡,便和預設沒有分別。
“真的啊?”流芫蹭的一下挺直了身子,問她。
南柚不說話,轉過頭,流芫一看,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你、你哭什麼?”流芫的聲音跟見了鬼似的,還有點驚慌失措。
南柚伸手撫了撫眼尾,聲音沙沙,有點低落:“沒哭,風吹的。”
流芫默了一會,坐到她身邊,很笨拙地遞過去一條幹淨的帕子,十分笨拙,磕磕絆絆地安慰:“吶,你別難過了。”
“你真是笨死了,以前對付我時的囂張氣焰都哪去了?居然被一個臣女欺負成這個樣子,簡直給我們鸞雀一族丟臉。”
“不過你放心,既然我來了,就正好會會那個不長眼的東西,給你出一口氣。”流芫小臉無比嚴肅,對照著這番話,現出一種莫名的違和喜感。
南柚頂著張白嫩的小圓臉,很認真地點了下頭,又不忘提前叮囑:“那人工於心計,十分會扮弱,這次你們來,她肯定又要鬧么蛾子,我們都且小心些,別被算計了。”
第13章 流鈺
南柚本是逗小姑娘的,但見流芫這樣,反而,她又笑了一下,反過來岔開了話題:“三表弟怎麼也來了?我聽我娘說他身體不好,經不得長期跋涉,還以為他不會來。”
流芫與流焜雖是親兄妹,但其實兩人的關係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