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古籍能記載的呢。不過,那人能幫小景引出天魔之氣,應該就沒存害他之心。小景身邊有這麼一個人,那個尚未覺醒的天魔後人,又有何懼。”
他嘀咕著往外走,“居然還跟我們瞞著這事。”這位化神期修士搖搖頭,就像是個人間長吁短嘆為子女操心的小老頭:“老了老了,孩子都有秘密了。”
天涯道人:“……”
他跟上前,蒼白的鬚髮飄飄:“師尊,為什麼不乘那天魔之子尚年幼時,就將他消滅呢。”
虛涵先祖抬頭。
經天院的上方是一片星辰,銀河流轉,浩瀚深遠,如同亙古不變的時間長河。他伸出手,年輕人的手,健康有力,然後一點一點變得蒼老,灰褐色佈滿斑點。
“且不說惡人最後不一定會為惡。”
化神期修士的聲音飄渺,慘雜了一絲冰冷的味道。
“你又怎知,我們一定殺得死他呢?”
經天院的最高處,那裡去天三尺,雲層泛金。
虛涵先祖道:“很多人修行,都奉天道為尊。可到最後,他們會明白,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
他聲音漸低,帶了一絲古怪的意味。
“你既逆天,又怎能怪,天道不仁呢?”
*
陳虛在紫光漫過問情峰時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鳳矜暫居問情峰,看到這場景,只覺得好看,畢竟他就是偏愛人間富貴色,大紅大金大紫都閤眼。
“這是什麼,比人間的煙花還好看。”
陳虛提著劍,往外走,陰森森:“呵呵。”
這是什麼?是紫玉珠光!是雲霄陣眼!是掌門重令!
裴御之在搞什麼?
等他趕到天塹峰時,這裡已經站了一堆人,每一個放出去都是威震一方的大佬。
現在或坐雲鶴,或御長劍,或躺飛毯,自天上下來,踏上天塹峰清冷的山路。“怎麼回事啊。”一名渾身金燦燦的男子打著哈欠,揉著眼,睡眼朦朧:“怎麼突然就把我們都召集過來?”這是內峰流焰峰的峰主,平日就是嗜睡。
跟隨他其後的是飛虹峰峰主,紫衣美人踹了他一腳:“睡不死你,別擋道,你不走後面的人還要走呢。”
流焰峰峰主暴怒:“老女人!你敢打我!”
他們打起來。
但陳虛已經心煩意亂,懶得去勸架了。
在前面的幾位是內峰有些閱歷的長老,他們大多已經半隱世,大風大浪看遍,所以現在也從容。
後面又傳來聲音,外峰的峰主們也依次趕到。
大家一看人齊了,神色凝重起來。
有人問陳虛:“掌門這是在幹什麼?”
畢竟身為三大主峰,長極峰是用來閉關之所,他身為問情峰峰主,又與裴御之交好,最有說話權。
陳虛知道個屁,面色陰沉:“急什麼,等下不就清楚了。”
天塹峰這一晚格外的熱鬧。
紫氣東來在殿宇上空,清冷月光流瀉一地。
眾人入殿,看到寂寥冷淡的夜明珠,看到中央清澈無暇的池,看到站在至高之位前,尚還年少的臨時掌門,朝他們望過來。
雪衣玉冠,清華絕世。
“參見掌門。”一百餘人,齊聲下跪,聲音洪亮。
裴景一一看過他們,對上陳虛質問暗恨的眼神,微微一笑:“諸位,今日我把你們召見過來,只為宣佈一件事。”
“我將把十年一次的外峰比試提前,時間就定在一週之後。”
“並且,我將在這一次外峰選拔時,收徒。”
*
送走一開始非常懵逼,然後突然炸開的一百零八峰峰主。
陳虛神色非常複雜:“你是真的厲害。”
裴景道:“我已經跟師尊、師祖請示過了。”
陳虛有的時候是真的佩服裴御之的勇氣,“所以這次外峰大試,就變成了宗門大比?內峰弟子一個場地,外峰弟子一個場地。”
裴景說:“是啊,他們是怎麼想的,竟然以為我是要挑最優秀的人為徒,還非得給內峰弟子一個機會。他們不知道嗎,人我已經內定了?”
陳虛已經佛了:“所以你真的,是打算收季無憂為徒?”
裴景低頭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可能。”
陳虛道:“師尊、師祖同意,我也懶得說了。”
裴景道:“你別急,這次大比可能還要拜託你操持。”
陳虛:“……”疲憊到生不起氣來。
裴景笑彎了眼:“終南峰那個弟子,請一定要安排和我比試一次。記住,上陽峰張一鳴。”
陳虛:“……”你怎麼不上天?
再送走陳虛。裴景聽到了一聲鳥叫,他站在天塹殿前,偏頭,是撲騰著翅膀飛過來的小黃鳥。嘰嘰嘰,飛到了他的掌心。大概是師祖的話讓他現在心神有點恍惚,所以託著這隻笨鳥——他低頭,沉默很久後,笑了下後,輕聲說:“看來天魔一族的事,要到經天院才能找到關鍵了。”
小黃鳥聽不懂,困惑地眨了下眼。
裴景彈了下它的腦袋,心中有了決定,轉身,往無涯閣的方向走去。
第70章 佈陣
無涯閣。
楚君譽拿著筆在一個純黑色無字的本子上, 硃筆勾畫著什麼。
裴景則坐在他對面,手指緩慢逗弄著那追隨著他來的小黃鳥,一邊出聲道:“我剛剛,召集所有峰主到了天塹殿,將十年一次的外峰大試提前了三年, 定在七日後。”
楚君譽神色如常, 平靜道:“為什麼?”
裴景道:“近幾月山門外有妖魔作祟, 我追究下去,發現它藏在我門中弟子的身後。”
楚君譽:“所以你打算這樣引出它?”
裴景點頭:“嗯。”
楚君譽挑了下眉,眼神望過來, 語氣冷淡:“只是因為這個?”雲霄紫玉珠, 上一世他只動用過兩次。一次在師尊死後,一次在季無憂逼山之時。區區一個外峰比試,根本動用不到陣眼傳令。
裴景的手停頓在溫熱的鳥身上, 他動用紫玉珠,最根本的原因是聯絡上師尊, 為了收徒一事。但一想到楚君譽對季無憂那毫無掩飾的厭惡乃至殺意, 裴景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黃鳥輕輕偏頭,用嘴戳著他的手指。
裴景感到痛楚, 回神, 避重就輕:“還有另外的事, 你到時就知道了。”
楚君譽垂眸, 無聲勾了下唇。
他避而不談的話題, 只能是關於季無憂啊。
這本薄薄的書已經被他翻到尾, 該死的都差不多死了。
最後一筆殺氣凜凜,硃紅色如血,洇透紙張。
他微笑,眼底冰寒:“好啊,我等著。”
裴景有點疑惑地盯著他手裡的那個本子,在修雅院就常常看楚君譽拿出來的,以前沒多過問,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