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後的一次課間。
他們幾個人在書院角落裡,離其他人很遠。畢竟他們那裡經常稍有不合,就是一頓幹架,把書院鬧得雞犬不寧,早已經被師祖化為危險區域。
每個人都在幹各自的事。
鳳衿趴在桌子上逗鳥玩,鳳族的神獸嘰嘰嘰叫喚個不停。
悟生安安分分用手摸索盲讀經文。
寂無端陰測測,不知在搗鼓什麼法術。
而虞青蓮在窗邊伸手,指尖掠過千絲萬縷的光,接住一片從天而落的楓葉,對著鈴鐺的光面,小心地別在自己發上。
閒的無聊。
裴景去騷擾前面的陳虛:“斷情絕愛這事,你怎麼看?”
陳虛兇巴巴轉頭,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問點正經的!”
裴景道:“好的,正經點,你喜歡怎樣的人?”
陳虛:“……”
氣急敗壞後陳虛詭異地臉紅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這事有點羞恥,但當時少年,他還真就被裴景忽悠出來了。
“要求也不多。就溫柔一點,又不軟弱,嬌縱一點,又不暴躁,修為要在天榜上留名,但不可以超過我,性情堅韌,但也得需要我。然後,不要長得太過好看。”
裴景偏頭:“小胖子,要不要考慮一下?”
虞青蓮面無表情,咔,指尖的楓葉粉碎在頭頂。
裴景笑個不停:“你要求真多。”
陳虛有點惱羞:“你說那麼大聲幹什麼!”
嘰嘰。
被鳳衿逗弄的小紅鳥發出歡快的聲音。鳥圓圓的眼珠子往他們這邊看,翅膀打著桌面,好像在嘲笑。
陳虛聽到,立馬偏頭對小鳥吼:“再笑把你毛扒光。”
小鳳凰:“嘰。”切。
鳳衿嗤笑一聲,轉過頭了:“怎麼了?說都說出來了,還不讓人聽?”
陳虛:“呵。”
裴景哪會讓陳虛受欺負,對著那小紅鳥說:“笑什麼,聽說你們鳥族雄多雌少,一妻多夫是常事,小破鳥你先擔心自己有沒有人要吧,我陳虛師弟在雲霄可是有三萬追求者呢。”
神獸炸毛:“嘰嘰!”
在鳳棲山裡備受尊崇的神獸殿下,自從跟著主人來經天院,已經成了個受氣包。還反抗不了那種。
陳虛小聲:“哪來的三萬?”
裴景接道:“我分你一半。”
小紅鳥可憐兮兮望主人。
年輕的鳳族新帝用手指撥弄鳥毛,繼續冷笑:“就他?”
陳虛氣的差點站起來。
裴景把他拽下,同師門當然一起出氣,偏頭:“弟弟,話可別說那麼早。我可記得那次喝醉,你說什麼來著,取個鳳後,矢志不渝,一生一世一雙人——要美人不要江山。”
“你那麼孃的愛情觀都有人要,為什麼陳虛不能有三萬追求者?”
第61章 劍法八階
鳳矜拍桌而起:“裴御之!你說誰的愛情觀娘!”
悟生做慣和事佬,嘆息一聲, 扯了扯鳳矜的衣袖, 道:“先坐下來吧。”
寂無端涼颼颼開口:“要打出去打, 別又害我們一群人跟著受罰。”
傳言裡鳳矜出生時, 睜開眼的一刻,沉溺三千業火,估計也是這個典故,在經天院, 年輕的鳳帝經常眼底冒火。
裴景真不是針對他,每一次都是鳳矜先招惹上來的。
好脾氣的悟生在,他們最後也還是沒打起來。
但也因為這一個話題, 談到了七情六慾。
年少知慕艾, 作為幾人中唯一的女性, 虞青蓮非常落落大方,一手託著臉頰,一手玩著楓葉說:“這有什麼好聊的,道侶不過是修真路上一個伴罷了, 同朋友、同親人什麼區別。要求麼, 天賦不能低於我, 長相不能低於我, 不然我怕他自卑, 造成我們之間有隔閡。”
鳳矜嗤笑一聲:“天賦不低於你的, 基本都在經天院內了。”
虞青蓮放下支臉的手, 轉過頭來。
鳳矜:“別看我, 我喜歡溫柔的,想當鳳後你等下輩子吧。”
裴景覺得好玩,也懶洋洋往後靠,湊了一句:“別愛我,沒結果。”
虞青蓮:“呵呵。”
悟生笑著搖搖頭:“青蓮以後身為瀛洲島主,瀛洲不會由她嫁到別處的。”
虞青蓮偏頭,說道:“悟生你提醒他們幹什麼,讓他們繼續做白日夢。我瘋了?放著外面那些青年才俊不嫁,嫁給他們——一個敗家玩意,一個登徒浪子。”
鳳矜暗金色的眼陰沉沉,一字一字:”敗家玩意?”
虞青蓮側頭,窗外金秋燦燦,似笑非笑:“敗不敗家你心裡沒點數?那次酒後怎麼說的——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為她一笑翻天覆地,我的天,我在人間都沒見過那麼混的帝王。這話我要是告訴經天院鳳老前輩你看你那身鳳凰毛還剩幾根。”
鳳矜:“……”
此生恨酒。
裴景不滿:“你說他敗家我贊同。但說我登徒浪子,解釋一下。”
虞青蓮冷笑一聲道:“第一次見面你就拿著鳳族神獸在撩妹,失憶了?”
被提名的鳳族神獸又想起那一日差點被吃的恐懼裡,瑟瑟發抖抱著自己的羽毛,圓溜溜的眼睛怒瞪罪魁禍首。
裴景是真的冤,那時只是給陳虛展示一下他的魅力而已,居然平白背了這麼一個罪,他長到現在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浪什麼子。轉身,對陳虛:“都怪你。”
陳虛:“……???”這又是哪一口鍋。
寂無端掌心灰藍的蝴蝶栩栩飛出來,繞在青年的周圍。他聽了半天他們吵,不陰不陽地開口:“一個昏君,一個浪子,一個潑婦,還談什麼情愛,你們這輩子跟自己過吧。”
一句話惹了三個人。
虞青蓮手裡的楓葉成刀,玉指翻轉,直接飛過去。
風刃卻被寂無端身邊的灰藍色的紙蝴蝶給擋住了。
寂無端唇角一扯:“潑婦。”
虞青蓮:“跟你的骷髏死人過一輩子吧。”
鳳矜有點惡劣地笑:“要我猜猜,你每天都是這副懨懨的樣子,是不是身體不行,你和陳虛換個名字吧。我看你是真的虛,虛到不行。”
虛的不行。四個字意味深長,在場幾名少年都心照不宣笑出聲。
寂無端氣得磨牙。
悟生有點好笑又有點尷尬,扶額:“怎麼說遠了。”
虞青蓮翻個白眼,她雖然不懂,但也沒去問,因為看他們的表情就不是什麼好事。
對比另兩人的反擊,裴景反應倒是還挺獨特,託著下巴思考著,白衣少年笑起來經天院外滿山的秋色都暗淡:“先否認登徒浪子,但我覺得吧,我一個人過也挺好的。”
“你們的存在讓我打消了對鬼域、瀛洲、鳳宮女子的嚮往——加上我如此優秀,這世間有誰能配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