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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見了朱翊鈞的批示,心中給朱翊鈞點了贊,知道皇帝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對日後展布改革事也多了些信心。
他的角度和朱翊鈞截然不同,在他內心深處,恨不得把離間君臣、敗壞國事的餘懋學給宰了,以為亂政者戒。
然而,作為文官之首,儒學門徒,張居正必須堅持大明朝的政治正確——御史、科道言論自由。
反之作為皇帝的朱翊鈞,心裡面是不想抓餘懋學的,雖然其心可誅,但制衡之道也在這“可誅之心”上頭,不然的話就把言官的操守看得太高了。
不管皇帝和首輔心裡怎麼想,令人無語的現實卻是,想殺餘懋學的一本本的上奏要保他;想輕輕放過餘懋學的,卻派錦衣衛將他從南京抓來,投入北鎮撫司的大牢。政治的弔詭之處,即在於此。
首先被處置的,是“受賄妄言亂政”的王琢玉。錦衣衛拷掠不到兩個時辰,王琢玉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兩淮鹽商重金賄賂,買奏章杯葛曬鹽之法的實情交代了出來。
說實話王琢玉做夢也想不到朱翊鈞清楚知道以後曬鹽法才是主流。他的想法和全體朝臣差不多,應該是某個希求媚上的中官向皇帝說了曬鹽法之利,皇帝在深宮拍腦袋決策才大興曬鹽。
既然可被言語動之,也會被言語反之。王琢玉在奏章裡煞費苦心,說自己訪了老鹽工,“為之哂笑”。心說以皇帝年齡,被人恥笑了還不惱?只要惱了,必派員檢視,那時才是上下其手的時候——鹽商所要的,不過是朝廷派出欽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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