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龍二登時倒吸一口氣。
“哦。”荀景鍾冷淡地放開了手。龍二艱難地坐起來,像七旬老兒那樣扶著腰:“混蛋……你昨晚趁我睡著了強姦我??”
荀景鍾嫌棄地說:“比不睡著還快。”
“我……!再說我要打你了!”
荀景鍾隨手抓起衣服:“擦眼淚。”
“我沒哭啊!”
“哼。”
龍二一愣,心裡突突跳了兩下——咦?剛才這木魚腦袋笑了?
龍二感到臉不受控地發熱,連忙轉過臉假裝看外面。然後發現——等一下……這都什麼時候了??
龍二撩起床簾往外一看,大叫一聲:“啊啊糟了!都這麼晚了!”
腿軟手軟地下床穿衣,正待要衝出門去,又退回來,遲疑地看著放在床頭櫃的藥。進退兩難地猶豫了一會兒,放棄地一甩手:“好吧!先幫你換藥……”
荀景鍾赤條條地坐在床沿,毫不在意地裸露著強壯的體魄。龍二面無表情地拆下他的繃帶,替他換上新藥。順便檢查那些正在癒合的傷口。這些傷沒有一兩個月長不好,所幸已經開始結痂。
龍二埋頭將所有的繃帶纏好,動作熟練小心。抬眼時發覺荀景鍾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幹嘛?”
“眼屎也不擦就要走。”
“……關你什麼事啊!”
“別喊,嘴臭。”
“……”
最後不得已,洗漱完了才出門,一問人才知道都已經是午後。而他應該清晨時就去換班的。到了之後又被四妹逮著一頓“關心”,暫且不提。
且說段與之這處。
自從上一回遭到毒門刺殺,段與之便不敢再服用清功丸了。這清功丸一顆下肚,七日之內將內力徹底封入丹田不得釋放,便可保他在熊忠面前不露餡,永遠保持那柔弱無力的姿態來。
現在,這清功丸的藥力正在退散,段與之不得不處處小心起來。
要說段與之也是從小習武。雖然學的三心二意,但每日被他爹逼著練功,用的又是齊光教的獨門秘法,內力已叫許多三四十歲的老江湖望塵莫及。這許多年內力在身已是習慣,要在舉手投足間完全隱藏著實不易。幸而熊忠與他聚少離多,每每從軍營回來已是疲憊,哪有精力來觀察得這麼細緻。這事便一直得以瞞著。
且說這一日清晨。熊忠如往常那般起了個大早,一身英武戎裝,正要出門。低頭一看,段與之仍蜷成一團睡得可愛——前一日在攬月樓荒唐了一夜,自然是困得醒不來了。
平日裡,段與之總是早上盡力起來,將熊忠送到街口,再回來睡回籠覺——於他這日日懶覺的人而言著實已是不易——今日難得沒起來,熊忠也不捨得叫醒他。俯身看嫩生生的臉蛋子實在惹人憐愛,忍不住低頭在臉上親了一口。
不料甫一碰到,段與之眉頭一動,就有些醒了。熊忠寵愛地看著他,又在他唇上輕啄一口。
說時遲那時快,段與之突然睜眼,右手風馳電掣般一掌推出。熊忠瞳孔驟縮,閃身避開那一掌。那一瞬段與之已經醒了,但那一掌未收住,帶著股渾厚內力打在了床頭櫃上。那床頭櫃頓時粉身碎骨,內力隨之從左傳到右,挨著的木櫃一個接一個碎了。嘩啦一聲牆裂了道大縫。熊忠驚出一身汗,忽又聽到屋外天崩地裂,院子裡的石桌石凳碎成了瓦片。毫不停歇地一聲巨響,院牆被撕裂出一道大口。嘩啦啦,街對面的院牆對半裂開。轟隆一聲,對面的屋子開裂,房頂塌陷了下去。那處傳來了男女的尖叫聲。
熊忠張大了嘴,目光緩緩從屋外移到屋內床上那人。段與之瞪大眼看著自己的手掌發呆,實則已經嚇得不敢抬眼看熊忠。
第33章 齊光教的教主也姓段。你,究竟是誰?
段與之正在腦中飛轉,想怎麼騙熊忠,熊忠已戴起軍帽道:“等我回來再說。”說罷轉身離去。
段與之愣在原處。他在熊忠眼裡看到了懷疑和冷淡,這是他最怕的。以往熊忠看著他的目中總是愛意流露,鐵漢柔情,他頭一次被他這樣疏離地注視,不禁心慌意亂。
他已經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他混亂地想,都沒注意到龍四一顆頭探到門框這正看著他。
我該怎麼辦,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一定再也不會與我說話。說不定會想殺了我。段與之面色慘白,雙唇發顫,光是想到這些就痛苦得不能自已,更別提如果熊忠真的做出這些會怎樣來。
怎麼辦……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就會死去,我就不能活了……
直到龍四坐在他的床沿,段與之才如夢初醒地看見他。一下就撲到他懷裡大哭:“四姐我完了……怎麼辦……怎麼辦……”
龍四心想這不正好,省得我動手殺了。嘴上溫柔安慰道:“好弟弟,莫哭莫哭,在姐姐胸脯上趴一會兒。”熊掌在段與之背上輕輕地撫摸,“我看教主的左右護法也是好男兒嘛,對你又好,你不如……”
“你就是想哄我回去!”段與之推開他警覺道。
“好好好,不回去不回去。”龍四趕緊改口,心說少主你反應這麼快,人家壓力真的好大哦。不一會兒熊忠派來保護段與之的侍衛就到了,龍四又趕緊避開那人視線,躲到了屋頂上。
那侍衛敲門,隔著門對段與之道:“段公子,將軍吩咐我傳話,今夜營裡組織夜襲訓練,他回不來了。”
段與之一聽,心想他一定是故意要避開他。
那房間半片都被段與之打壞了,也來不及找人來修,便只好換了一間房住。當夜,段與之一個人抱著被子,沉浸在後悔與害怕中,眼淚像串珠子一樣往下落。直到深夜都沒睡著,忽的聽到門外響聲,心中一陣亂跳,半坐起來,黑夜中只見一個高大人影走進來,不是熊忠還是誰?
段與之見他並沒拋棄自己,心中升起一股狂喜,呼吸都變得急促。啞聲喊:“小熊哥哥……”正要起身,藉著那一點微弱月光,看見了那張鐵青的臉迎面而來,段與之霎時停下,微微發抖著看他。
熊忠見他在哭,竟也並不多問,只道:“還沒睡嗎?不是讓二黑來通知你先睡嗎?”
那聲調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來。段與之趕緊抹抹淚,道:“你不在,我睡不著。”
熊忠不答,自顧自打水洗了把臉,刷了牙,回到房內鑽入被中,躺平睡了。
怎麼回事……
段與之膽戰心驚地躺在熊忠身側,心亂如麻地想,明明沒兩個時辰可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