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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擊得連頭上的草都蔫了。

“不過……”穆景頓了頓,還是問了出來,“你現在這造型,又是跟誰學的?”

他對藤蔓的模仿術記憶猶新,唯恐日後會在街上看到一張現在藤蔓變身的同款臉。

沒想到的是,男人只是扯著獸皮上的毛,小聲說:“是我自己。”

青年聞言露出狐疑的神色。

“我這些年,有想過,自己應該變成什麼樣的人。”男人撓著頭,“有的時候,會想,穆穆長大的樣子,和村裡人的樣子,最後想出來,我的樣子。”

“可能,會有點像穆穆。”

男人說著,爬了起來,在穆景還沒反應過來前就湊到他面前,按著他的肩膀,一點點地靠近了。

穆景這會兒認真地看著眼前漸漸放大的男人的臉,才意識到對方的眼睛和自己在鏡子裡所看到過的自己的眼睛有幾分相似。

男人的手撫了上來,拇指的指肚擦過穆景的眼角。

“這裡,我好喜歡。”他說著,又抬手摸向自己的眼睛,“一樣的。”

“其實穆穆一回來,我就想變成人類的樣子,”男人說,“但是,力量不夠了,因為很久,沒有吃過,人類了。”

穆景怔了怔,忽然想到了什麼,嘴角不由得抽搐起來:“所以……”

“所以,要靠穆穆的花粉,來補充力量,”男人笑起來,他抱緊了穆景,把頭埋在對方的頸窩裡,深深地呼吸著,“甜甜的,多吃幾次,就可以變回來了。”

男人又一次被賞了一個爆慄。

說又似乎不太對,畢竟這是藤蔓變成人後第一次被穆景追著揍。

沒有了厚實的藤蔓皮,人類的拳頭砸在人類的身體上,倒是比以前更疼了。

夏去秋至,雨後的山林透著一陣陣涼意,受潮的木料很難被點燃,所幸藤蔓在山洞裡留下了作為火種的火把,它變回樹藤的樣子,卷著受潮的木料在火把上面一點點烘乾,然後點燃,再烘乾更多的木料。

它這麼幹的時候,百無聊賴的穆景只是裹著獸皮拎著只兔子,蹲在山洞口有一下沒一下地薅著兔子毛,眼睛卻看著外面的天空。

在昏昏欲睡的涼爽午後,山洞裡的一人一藤間是奇妙的安寧氛圍。

但這種安寧被青年的問話聲打破了。

“喂。”他漫不經心地喊了一聲。

細藤扭過藤尖,示意它在聽。

“既然你只需要把種子轉移就可以跑到別的植物身上,那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裡,”青年說,“去別的地方紮根?”

“別的地方……”細藤小聲重複了一遍,輕聲問,“什麼,地方?”

“城市裡。”青年站起來,走到水池邊洗乾淨手,用獸皮的邊緣擦了擦,“我住的地方。”

細藤把烘乾的木柴堆好,用火把引燃了它們,它吞吞吐吐地問:“城市,是,什麼樣的……”

“有很多高樓,很多人,白天和晚上都會很熱鬧,”青年在火堆邊坐了下來,搓著手,“房間可以自己調整溫度,就算是冬天也會很暖和,很多很多互相不認識的人住在同一片區域裡,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會有,很多的土,和樹嗎?”

“比山林裡少多了,但還是有一些的。”青年說,“多數地面會被水泥覆蓋,變得很堅硬。”

“有,足夠的,食物嗎?”

“大多是處理過的食物,但是比總是吃烤兔子野雞好。”穆景聳聳肩。

“我可以在我家的陽臺上弄一個花壇,堆個一米深的土,然後把你種下去,”他抱著膝蓋若有所思,“聽說營養土有利於植物生長。”

“營養土……是什麼……”

“然後我再工作幾年,就努力在郊區買一棟別墅,把整個天台都搞成土地,這樣範圍就大多了。”穆景扭過頭,“你還可以見到更多的人,跟他們交流認識,你覺得好嗎?”

青年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臉上是平靜的神色。

藤蔓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他對於這個提議的好或不好沒有明確的認知。

人類的城市離它太遠,遠到只是一個虛無的概念,它可以想象林立的樹,卻想象不出林立的高樓,更不知道恆溫的房子是什麼概念,至於別墅、陽臺就是聽都沒有聽過的東西了。

它所走過的最遠的路,不過是從山林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他所知的一切,不過是腳下紮根的一方土地。城市就像它看不到的溪流流去的終點,遙不可及。

藤蔓放下卷著的東西,輕輕爬上來掛在穆景的手腕上問:“穆穆……還是……很想……回去嗎……”

穆景頓了頓,輕聲說:“想啊。”

“在這裡,不開心嗎?”

穆景想了想,他捏住藤蔓在自己手腕內側展開的小葉子,問:“你知不知道做夢是什麼感覺?”

嫩綠的葉子茫然地搖了搖。

“人睡著了做夢的時候,多數是不知道自己在做夢的,夢到的東西,也不一定都是快樂或可怕的,有時候會沉迷,有時候會渴望逃離。但總有一點,夢境永遠不是現實。”

穆景的手指輕輕放開,他說:“做夢總是要醒過來的,這和做的是一場美夢還是噩夢無關。”

藤蔓勒得緊緊的,枝條卡進了青年的手腕肌膚間,勒出了紅紅的印子。

它問:“如果,我不願意,穆穆也會像以前一樣,想辦法逃走嗎?”

火堆中的木柴爆開火星,“啪”得一聲彈起來消失在空氣裡。山洞外的雨聲,依然嘩啦啦煩亂地響著。

穆景沒有回答,但沉默本身已經是預設的回答。

於是很久很久,藤蔓終於做出了決定,它低聲說:“我知道了,那,我和穆穆走。”

說完,便慢吞吞沿著青年的手腕爬了回去,爬回火堆邊,重新捲起它的木柴,復又重複著烘乾的動作。

恰是此時,身後青年喃喃自語的聲音,輕輕傳了過來。那聲音與其說是解釋,倒不如說像在努力地說服他自己:

“我辛苦了這麼些年,才買到了自己的房子,存了足夠的錢,過上了像樣一點的生活。”

“我只請了半個月的假,回去晚了還會被扣薪水。”

“上個月老闆還說要給我加薪升職呢。”

“你不知道,我後來被人收養了,收養我的就是當初救我的搜救隊的叔叔,他前兩年剛退休,我還要回去給他們夫妻養老。”

“我養了一條狗,特別鬧騰,出來前寄養在朋友那裡了,回去晚了,他們肯定照顧不好那隻小傢伙。”

“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怎麼能不回去呢……”

“穆穆,”藤蔓打斷了他,“我跟你走的。”

青年安靜了下來。

“我知道的,”藤蔓柔聲說著,語調是一貫的結巴,卻透著種莫名的溫柔,“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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