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死狀這麼慘的人,面部表情應該很猙獰才對。但怪就怪在屍體的面容太過祥和,甚至嘴角還帶著淡淡的微笑。如果不是脖子以下的部位太過於瘮人,我真的會以為他只是睡著了,而且還在做美夢。
“你們都先出去吧。”
顧局揮了揮手,原本在法醫室忙碌著的人,便全都出去了,他這才開了口。
“我第一眼看到死者,就知道這事肯定不是人為的,所以這群法醫在這裡研究了半天,也沒得出個結果來。局裡最厲害的蕭法醫又不在,我只能找你幫忙看看了。畢竟死的這個人,可是市裡一個退休老幹部的孫子,這事影響可不小,必須儘快查出來怎麼回事才行。”
“而且,局裡的刑警在調查比對同類案件的時候,發現還有好幾起相似的案例,雖然都不是在本地,死者年齡和特徵也都不同,不過這死法,真的是很像。我知道你會的本事可不少,能不能幫我看看,下次我有朋友需要幫忙,我自然也叫他們都來找你。”
“我既然都來了,這個忙自然是要幫的。”
周朗對著顧局挑了挑眉,走到屍體旁邊,手在他面部輕輕拂過,一股淡黃色的光芒,瞬間籠罩在了屍體上方。
幾秒鐘後,光芒漸漸淡去,周朗也轉過身來,沉著些開了口。
“雖然他的屍體看起來損壞很嚴重,像是被野獸分食的樣子,但這些都是死後才造成的,並不是他真正的死因!”
雖說周朗的說法聽起來很離譜,但我隱約之間也覺得,就憑屍體的這表情,就不像是在痛苦中死去的。
顧局還呆愣著,我已經按捺不住好奇心開了口。
“那他是怎麼死的?”
“人之所以能意識不散,行動自如,皆是因為有三魂七魄在。哪怕少了任何一魂一魄,都不再是個正常人。但這個人,三魂七魄都在一瞬間被人抽走,所以才會驟然死亡,但死狀卻又一點都不痛苦。”
“三魂七魄都沒了?會是什麼人乾的?”顧局慘白著臉問道。
“一般來說,只有練就那些邪術,才會用到人的三魂七魄,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但具體是哪種邪術,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你不是說還有其他死狀很相似的死者嗎?把資料給我看看。”
顧局點頭,帶著周朗和我去了支隊那邊,將資料調了出來。
盯著資料反覆比對了一會兒後,周朗很快就有了結論。
“這些死者年齡雖然都不相同,但是他們,全都是命格純陰的男子!殺他們的人,應該是要將他們的三魂七魄用於練就至陰的邪術。不過男性身體屬陽,女性屬陰。如果要練就至陰之術,用女子效果其實更好。但兇手沒這麼做,反倒是證明了一件事。她是個女人!”
“何出此言?”顧局繼續問道。
“練功最講究的是陰陽調和,既然兇手選擇的是純陰男子,那她肯定是需要陰陽互補,不是女人是什麼。”周朗篤定地說道。
他這麼信誓旦旦,我心裡對江靈的懷疑,不禁有加大了幾分。
我拉了拉周朗的衣角,示意他借一步說話。他倒也是有眼力見的人,一下便明白了我的意思,跟著我到了角落。
“今天中午的時候,我看到江靈從外面回來,衣服上面沾有血跡。而且人還很虛弱,一回來就躺到了床上。後來她的那隻貓也回來進了被窩,之後很短一段時間,她就像個屍體一樣一動不動,我都差點以為她死了。”
周朗猛地抬頭,有些埋怨地看著我說道:“肯定就是江靈乾的,沒別人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我不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嗎?你既然都確定是江靈了,告訴顧局,直接派人去抓她啊。”我立馬興奮地說道。
周朗白了我一眼,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真不知道你這種智商,是怎麼活到現在的?我就憑我空口無憑一句話,什麼證據都沒有,就能定她的罪了。再說了,江靈的手段你是沒看見嗎?就憑警局裡這一群草包,能抓住她?把她帶來警局,簡直就是送這群人去死。”
他這麼一番話,我才真的是覺得我有些天真了。
江靈都敢這麼猖狂地在學校廁所殺人,自然是毫無顧忌的,想抓她,透過正常渠道肯定是不行的。可難道,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逍遙法外,然後等著她來殺我?
“你看你那不甘心的眼神,放心吧,一切有我在呢。”
周朗拍了拍我的肩膀,無謂地聳了聳肩,接著走到顧局面前說道:“這個案子很複雜,在我想到解決的辦法之前,你就把它當成懸案,做做樣子查一查就行了。反正不是我瞧不起你們的實力,這案子隨便你們怎麼查,也查不出一點頭緒來。”
周朗的話,顯然讓顧局覺得很挫敗,但偏偏又無法反駁,只能是無奈地點了點頭,嘆口氣道:“我只希望這些稀奇古怪的案子能少一點,不然的話,我這個局長怕是都做不長了。”
確實,這樣非人為的案子,一般多查不出什麼結果來,最後只能成為懸案。多了之後,自然會懷疑做事人的能力。
“瞎擔心什麼呢,稀奇古怪的事,有我這種稀奇古怪的人來解決,我可就靠這個吃飯呢!”
周朗拍了拍顧局的肩膀算是寬慰,之後朝我看了過來。
“走吧。”
我和周朗一起出了警局,剛出門,就看到蕭昱澤迎面走來。
看到我和周朗在一起,他眉頭微微皺了皺。
蕭昱澤徑直走到周朗面前,沉聲質問道:“你怎麼和她在一起?”
“怎麼?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和她在一起了嗎?”周朗冷哼一聲道。似乎為了氣蕭昱澤,還故意朝我這邊又靠近了些。
這畫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兩個男人為了我爭風吃醋呢。
但其實,這兩個男人,和我一點曖昧關係都沒有。
“我最近太忙抽不開身,你保護好她。”蕭昱澤擔憂地看了我一眼,對著周朗說道。
“你算什麼東西,輪得到你來教我做事?要是等著你來保護的話,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周朗憤憤說了句,拉著我的手大步往前走。
他們兩人的對話,總讓我感覺有些奇怪。很顯然,這兩人是認識的,而且,好像關係不太融洽。
搞不懂,我也懶得去想,想多了,就成了我自作多情。
正要離開,蕭昱澤忽的拽住了我的手。
手鍊的地方,再次變得灼熱。
每次他一靠近我,都會發生這樣的事,似乎這霧塵珠有意在提醒我,離這個男人遠一點。
不想再經歷暈過去的尷尬,我甩開蕭昱澤的手,和周朗大步離開。
周朗的嘴角,瞬間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剛上車,周朗就說要離開一段時間。
“為什麼啊?”
想到要一個人住在那空蕩蕩的一棟樓裡,說實話我有些怕。以周朗這囂張的性子,仇家肯定是少不了的。要是跑來找他尋仇,我不就成炮灰了?
周朗沒察覺到我的擔憂,開口問我道:
“你身體內的噬魂蠱,最近有發作過嗎?”
“應該沒有吧,最近我的身體一點奇怪的反應都沒有啊。”我想了想,如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