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確實。”張一白乾笑了兩聲,對著我解釋道:“剛剛那貓妖攻擊我的時候,我用法術護住了我的命門和要害所在,所以只是受了點皮外傷而已。”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放寬了心,繼而看向周朗道:“你們是師兄弟嗎?可他怎麼比你年輕這麼多?你們門派難道是按資質排資論輩的嗎?”
張一白剛想說什麼,忽的被周朗眼神一瞪,只能隨口說道:“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那就慢……”我話還沒說完,身體內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我的臉色瞬間慘白。
“怎麼回事?你不是沒受傷嗎?”周朗起身,皺著眉頭看向我。
張一白這才想起我的事情,眉頭緊鎖地對著周朗道:“師兄是這樣的,我用了你教給我的消除詛咒和標記的方法,給她塗上了九泉之水,可她的反應好像不太對。”
周朗上下審視了我兩眼,對著空中打了個響指,房間的燈頓時熄滅。
可我的身上,卻不斷有灰綠色的亮光冒了出來,和我疼痛的頻率,很一致。
雖然我很痛,可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覺得有些滑稽。我感覺,自己好像螢火蟲一樣,大晚上的還會發光。
“這是……”張一白呆愣著問道。
“看來,她還是棋高一著,比我們先一步動手。”周朗沉聲道,隨即問我:“這幾天,你身體除了印記突然冒出來之外,還有沒有出現過什麼異樣?或者說,你有沒有接觸過什麼奇怪的人。”
他這麼一說,我腦子裡立刻閃現過那個假扮成謝蘭蘭的紙片人,連連點了幾下頭,將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越聽,周朗的神色就越是嚴肅。
他的目光越來越冷,隨即轉過身,猛拍了一下張一白的頭。
“你小子做事情真是不靠譜,這下闖下大禍了!”
面對貓妖那麼厲害的角色,周朗都是吊兒郎當的。可現在神色這麼嚴肅,我的心不禁也提了起來,訕訕開口道:“到底怎麼了?”
“之前你吐出來的那個蟲子,叫噬魂蠱,分子蠱和母蠱。你吐出來的是母蠱,雖說她在你體內停留的時間很短,但依舊留下了子蠱的卵在你身體裡面。”
“我體內還有蟲子?那會怎麼樣?”想到那可怕的蟲子,我就一陣陣地犯惡心。
周朗輕嘆一口氣,繼續說道:“本來這個九泉之水,加上人的心臟做藥引,確實能解除那隻黑貓加在你身上的印記。可壞就壞在,你身體內殘留的子蠱,也需要九泉之水才能啟用。現在你身上冒出來的這些綠光,就是子蠱甦醒的訊號。”
周朗說話的時候,我忽的感覺到身體內的疼痛,在一點點減輕。身上的光芒,也在漸漸暗淡。
我看向他,疑惑地開口道:“怎麼回事?我好像不痛了。”
“因為子蠱,已經徹底甦醒了。”張一白低垂著頭,懊惱地說道:“都是我的錯,我沒仔細檢查她的情況,沒有問清楚她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是我大意了,我早該想到,這貓妖不是這麼好對付的。妖族不能碰九泉之水,就借我的手來取!我真是笨!”
雖然我很害怕,但看見張一白這麼自責,我也有些不忍心,只能勉強扯出個笑臉,安慰他道:“雖然我對蠱不是很瞭解,但一般來說,應該是有辦法可解地吧。畢竟我看你師兄,好像還挺厲害的樣子。”
“噬魂蠱,是蠱中之王。哪怕人死了,蠱的力量都會附著在靈魂之上,生生世世。不然你以為,它為什麼叫噬魂蠱?”周朗撇撇嘴道。
生生世世?
這給我下蠱的人,到底和我有什麼仇什麼怨?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她給我下蠱,又有什麼目的?
越想,我就覺得事情真的比我想象中複雜多了。
“這個噬魂蠱到底有什麼作用?”我問。
“不知道。”周朗搖頭,“噬魂蠱無所不能,這要看下蠱之人給它下了怎樣的命令,還需要我好好調查一番才知道。”
我頓時只能苦笑。
就算知道給我下蠱的是貓妖,我也不知道她的目的。哪怕知道目的,我又能奈他何?
“算了,一切都聽天由命吧。反正我這二十多年,都是偷來的。只是苦了外公,為我這一條賤命落得這樣的下場。”
外公為我做了這麼多,卻不想我們都掉進了貓妖的圈套裡面。雖說外公本來就命不久矣,可多活一天算一天,這樣白白犧牲,真的太讓我難受了。
我無力地笑了笑,起身進了外公躺著的房間。
本來我想將外公送去火化,之後好生安葬。可心臟處那麼大的傷口,到時候怕是根本不知道怎麼跟火葬場的人解釋。帶回去土葬的話,這一路也不是很方便。
左思右想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的時候,還是張一白幫了我。
“你要是信得過我,你外公的屍體就交給我處理吧。”
我點頭,照著張一白的意思出了房間。在客廳裡,我依稀看到房間內有火光在閃爍。
沒多久,張一白從房間出來,手裡捧著一個小的骨灰龕。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看到外公總算有了個歸宿,心裡的一顆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道長,謝謝你。”
和張一白道謝之後,我捧著骨灰龕就要離開。
張一白拉住我,指了指周朗道:“明天我就離開了,你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師兄,他就住這裡。”
我點點頭,直接回了學校。
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但好在沒住學生宿舍,也不至於有門禁進不去。
為了避免嚇到張倩和姚佳雯,我將外公的骨灰龕放進了新買的行李箱中,小心翼翼地包了起來。
第二天,張倩說為了慶祝喬遷之喜,晚上在宿舍煮個火鍋。
反正這個家屬房裡什麼都有,也不需要禁用電器,一切都很方便。
同住三年的舍友慘死,外公為了救我也搭上了一條命,我其實沒什麼心情,但想著生活還是要繼續,也只能勉強打起精神。
下午我們一起去菜市場買了一堆菜,回到宿舍煮了火鍋。
吃到一半,張倩說肚子不舒服要去廁所。
張倩剛進去,我的手機就在兜裡響了起來。
“該不會是上廁所忘了帶紙吧。”姚佳雯字一旁笑著說道。
我也笑了笑,拿出手機一看,卻是一個陌生號碼。
遲疑了兩秒之後,我才接了起來。
“謝蘭蘭的頭不見了,你小心一點。我現在有點事脫不開身,很快就過來。”
蕭昱澤?他怎麼知道我號碼的?
而且蘭蘭的頭不是好端端的在警局嗎,怎麼會不見了?
我還想問什麼,蕭昱澤已經掛了電話。
與此同時,廁所裡響起張倩的尖叫聲。
我連忙起身朝著廁所奔去,姚佳雯也放下碗跟在了我身後。但想到蕭昱澤的話,為了小心起見,我還是順手操起了桌上的水果刀。
“張倩?”我在門外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小九,救我!救我!”
聽到張倩地呼救聲,我也顧不得怕了,一把將門鎖轉開衝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張倩躺在地上,拼命地掙扎著。
而她的身體上方,正是謝蘭蘭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