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次突然打過來的炮擊，給我們造成了傷亡。一個輕機槍火力組非常不幸的被一枚炮彈砸到了身後幾米的位置，兩個戰友當場犧牲。一個工兵的戰友，由於缺乏步兵作戰的經驗，炮擊來的時候沒來得及進入掩體，被破片劃破了肚皮，腸子流了出來。

小護士急忙上去幫著處理傷員，自己差點也被炮彈炸到。

我跟崔巖躲在戰壕裡，突然看見他正低著頭不知道幹什麼。

我貓著腰，幾乎是低姿匍匐爬到他跟前：“怎麼啦？”

“沒……沒事……”崔巖有些侷促，他轉過身來。

“吃啥吶？”我看見崔巖的嘴在動，明顯是在咀嚼什麼東西。

我心想這人忒不地道，怎麼還藏著私貨？大家都是天天一起戰鬥，活在一起死在一起的戰友。別人都餓著肚子，你卻私藏吃的吃獨食，太自私了。

但看清崔巖躲躲閃閃藏在背後的‘食物’之後，我頓時沒了想吃的慾望，反而生出一絲悲哀的感覺。

崔巖背後藏著的，哪裡是什麼私藏的食物，分明是被炸得只剩半隻，焦黑焦黑的死老鼠。

我有些反胃，但胃裡根本沒有任何東西能夠翻上來的，黃水都沒有。

“你怎麼吃這東西？太膈應人了！”

“餓得實在受不了了……”

“他們在山下找到吃的了，就不能等他們上來？”我問道。

“那點東西不夠誰吃的，我不吃了，留給你們這些娃娃們吃，多吃點才活的下去。”崔巖臉上笑著，嘴邊還殘留著不知名的東西，甚至看著有些瘮人。但說話的語氣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情緒。好像是回想起什麼事情，但他並不想說。我們班這些個人中， 就數他話最少，是沉默寡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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