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情愛更重要的東西。外祖母當年不見得是無法澄清自己的冤屈,而是看透了順和帝,懶得解釋吧?
想通了這一點,知晚也覺得心裡好受了一些。
她跟外祖母是一樣的性格,都是能自己將事情看開,這樣的性子固然看事情能通透些,但是也辜負瞭如花的年歲,不會像得晴那般投入而熾熱的相愛一場。
大約她以後,要麼孑然一身,要麼找一個志同道合之人,相敬如賓,共度平淡一生,就像祖父祖母那樣,若是沒有歹人迫害,該是何等美滿一生?
至於表哥……他註定是會在朝堂上力爭上游,封王拜相之人。所以不必香蘭來提醒,她……真的與他不是一路人。
想到這裡,她努力地忘掉在枯掉的花海邊,她不小心與他印下的那一吻,開始認真抄寫起外祖母的手札。
當皇帝封賞的聖旨到時,家裡的其他人才知道盛香橋被封賞縣主的事情,祖母自然是連聲稱好,替自己的孫女高興。
倒不是為了封賞,而是香橋有了縣主的名頭,以後的婚嫁便好說了,這下子可以從容一些,給她挑揀好人家了。
香蘭則看著那些頭釵霞冠的封賞,被倒灌了一缸子的醋。
她癟著嘴回到屋裡狠狠大哭一場,十分後悔自己上次裝病沒有入宮。不然的話,她也能像姐姐一樣,在皇帝面前多露臉,說不定也能封個縣主噹噹。
至此香蘭也決定上進,最起碼,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入宮的機會。
而東宮的那一場變故,當然不會毫無波瀾地就此翻過。
太子採納了成天覆的獻計,與太子妃配合無間,在不傷及母后顏面的情況下,不動聲色地給母后一場震動不小的下馬威。
除了被杖斃的那個嬤嬤之外,東宮其他的眼線在隨後幾日也被太子盡數拔除發落了。
當初這些人都是田皇后藉口不放心兒子的身體,一個個安插入東宮的。現在正好藉著這些人平素與那被陛下下令杖斃的嬤嬤交好的由頭,將他們盡數轟出了東宮。
至於陛下,當時雖然沒有發作,可在那之後,在一次前往皇后宮中時,卻因為一盤子不合季節的糕餅餡料,對皇后勃然動怒。
陛下不光當場摔了盤子,還狠狠給了田皇后一嘴巴,申斥她倦怠宮務,旁心俗務,任著身邊閹人矇蔽內外,全沒個六宮之主的樣子!
隨後陛下又痛罵了皇后什麼,外人便不得而知,只知道一向寬仁的陛下似乎很久沒有這般大發雷霆了。
這一盤糕餅牽涉的雷霆震怒,一發而不可收拾,就連田皇后最倚重的太監秦升海,也被陛下痛斥為奸佞誤主,命人拿去內侍監,被一杯鴆酒給賜死了。
最後陛下直言皇后也上了年歲,當有人扶持,這後宮許久沒有充盈了,於是宣旨下去,召皇后的外甥女田氏沁霜入宮陪王伴駕。
這田沁霜原先是皇后給太子準備的側妃。
皇后已經開口放風,準備藉口著太子妃有孕,無人服侍太子,將田沁霜塞進東宮。
結果這田家的小姐卻被陛下的一道聖旨召入了皇宮,被冊封為靜嬪,入住慧熙宮。
那慧熙宮久不住人,乃是當年懷著雙胎橫死的嫻妃的居所。
宮人都在傳她死時怨氣甚大,一屍三命,所以這裡許多年來一直無人居住。
現在陛下特意宣旨將這兇宮賞賜給如花年歲的田沁霜,其中的深意不能不教人深思。
最要緊的是,陛下現在壓根不喜親近女色。他看著宮裡妃嬪的時間,還沒有看著戲臺上花臉老生的時間長呢!
靜嬪便如她的封號,安安靜靜地入了宮當了擺設,便再沒有別的響動了。
據說,田沁霜的母親劉氏在家裡差一點哭瞎眼睛,見天地跟田賢鍾鬧,話裡話外,是他們田家養出的孽種耽誤了她的女兒。
至於孽種是哪個,也很好猜,那田佩蓉回孃家時,似乎還被劉氏打罵抽了臉。
那田佩蓉也不是省油的燈,只伶牙俐齒譏諷著劉氏一直扣著女兒不嫁,就是要賣高價。如今賣得不隨心意,怎麼還賴起旁人了?
有能耐,她怎麼不去陛下跟前鬧?
到了最後,田賢鍾都出去躲清靜。不管這二人如何掐架,繼母跟繼女之間因為這一場大鬧,再也不能維持和睦的假象了。
畢竟當初劉氏就不同意女兒入東宮服侍病怏怏的太子,是這個繼女田佩蓉跑到皇后那獻策之後,便開始攛掇著父親行事。
劉氏乃承天公府出身,不是那等沒有見識的婦人,也瞧不上賣女求榮的富貴。
她向來嬌慣自己的小女兒,不然也不會可著田沁霜的性子,將她留到這麼大還沒嫁。
原本看女兒不願入東宮,被父親逼迫得要死要活,劉氏就心疼得不得了。
現在眼看女兒竟然被直接發配入宮,給那風燭殘年的陛下守活寡,更是肝腸寸斷。
陛下已經不近女色,壓根不能讓女兒生下子嗣,她怎麼不知後宮裡沒有子嗣的女人該活得多麼悽慘!
劉氏不好妄議帝后,便恨起了田佩蓉這繼女,認定她賣妹求榮,害慘了她的妹妹。沒想到這田佩蓉不但不跪下認錯,還出言譏諷她這個嫡母,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至此田家也是雞犬不寧,鬧了好大一陣。
當知晚聽聞田沁霜被宣召入宮的時候,心裡一時感慨:家中有女兒入宮,原本是可喜可賀的事情。可田家原本已經出了一位正宮皇后,而陛下也過了花下流連的年歲,壓根不需再送個侄女入宮固寵了。
知晚知道這位田小姐對成表哥懷有別樣的心思,而且她以前還幾次在人前維護過表哥的名譽,足見是個心眼好的姑娘。
可惜這麼一個花季正好的姑娘,被自己的姑母和嫡姐給坑苦了,也不知入宮坐在小轎上時,有沒有傷心落淚……
這天,知晚出府去布店買衣服的紙樣時,竟然跟田府劉氏身邊的呂媽媽不期而遇。
知晚以前在各種茶宴上是見過這位呂媽媽,但是盛家跟田家的交情一般,甚至還算交惡。
所以知晚瞟了她一眼,也沒主動搭訕。
倒是那呂媽媽特意過來,有些沒話找話地與凝煙攀談。
知晚覺得這呂媽媽怪有意思的,便給凝煙一兩銀子,讓她請呂媽媽上一邊的茶館吃一盞香茶去,坐下來慢慢聽她要講什麼。
等知晚慢悠悠地挑選好了紙樣子,又配了做好的盤扣,還有繡畫樣子後,才見凝煙一副灌飽了八卦的樣子走了進來。
她附耳低低在知晚的耳邊嘀咕了一陣,知晚也是聽得瞪大了眼睛,有些無語之感。
田佩蓉這次可真是得罪了自己的繼母。若不是劉氏刻意指使,這位呂媽媽應該也不會這麼湊巧,出現在布莊子裡,更不會刻意跟凝煙套近乎,一股腦的說出田佩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