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薇對他有好感,也不排斥看醫生。
別的不說,她很惜命。以前還追求過長生。
她的身體沒什麼問題,是憂思過重心情鬱結引起的內分泌失調,需要適度運動,補充維生素。
首要的是保持心情平和愉悅。
王元薇相當愉悅,因為肚子不疼了,因為補湯很好喝,因為祁景之把剩下的故事說完了。
他發了好多條語音。
有小豬哼聲的那幾條,王元薇反反覆覆聽了好幾遍。甚至惡向膽邊生,把他的備註改成了豬豬。反正他也不知道。
最讓她抑制不住嘴角上揚是他要回來了,就在下週五,正好是考試周的最後一天。
短暫又漫長的考試周終於過去,王元薇從身韻課教室出來,抬頭看著天空。
連日的陰雲悄然散去,湛藍如洗,映得人情緒也明朗。
天行有常,亙古不變。
但人好像是會變的。短短几個月,她已經融入了現代的生活,融合兩世的記憶和性情。那她是新的自己,還是本來的自己呢?
無論結果是什麼都影響不到她放假的快樂。
王元薇快樂到親自下廚嘗試了中東風味的雞胸肉,接著乘興做了一桌子的菜,還做了酥酪。
做的東西太多,勉為其難留給祁景之吃吧,算是體諒他這些日子的辛苦。
他會擺出什麼表情呢?王元薇一邊想一邊等。
一直等到飯菜都涼了。等到凌晨。
他都沒回來。
王元薇悵然地嘆息,翻開自己的筆記本,給第十個“正”字添上了最後一橫。
人是不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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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寫快點,感情轉變就會突兀。先這樣吧
回家
王元薇平靜地整理好殘局和心緒睡覺去了。熬夜傷身,更別說通宵。
這一夜無夢也無憂,沒有影響到她半分。
睡得好狀態就好,儘管起得早,王元薇精神很飽滿,一點兒也不覺得疲憊。
她悠哉遊哉地收拾了一圈,只帶了自己的證件離開了御景苑。
出門的時候剛巧是七點整。
好像她和祁景之的時差也是七個小時。
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放假要回家,回自己的家。
火車站人流湧動,來往送別不停上演。她是自己送自己。
一個人購票,進站,乘車也不覺得陌生,這套流程王元薇的記憶裡有。當然,她很興奮,畢竟現實比記憶更有衝擊力。
現世社會的快捷方便非前世能比。以前人幻想的神仙生活,現世在某種程度上實現了。
因為買的是時間最近的一班,她沒怎麼等就坐上了前往清市的列車。
清市距離江城並不遠,高鐵只需一個小時。可是王元薇之前從未主動回家,不是不願,是不敢。害怕一切皆是空。然而一旦踏出歸家的第一步,深埋的情緒迸發,恨不得立刻見到父母。
除卻深沉的掛念,還有落荒而逃的急切。
王元薇給自己設定的警戒線是四十九,七七乞巧為情思。如果不是強烈的壓制,這個界限早就被突破了。可惜她嚴防死守,城池終破。
見到父母的那一刻,王元薇心口的大石被卸下。輕快過後,睡眠不足和舟車顛簸的勞累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她顧不得撒嬌,一頭扎進臥室睡得昏天黑地。
傅綰和王淞面面相覷,既高興又擔憂,但也不能打擾女兒,得讓她好好休息。
王元薇一直睡到下午。
被子上有特別好聞的味道,她眷戀地磨蹭著放空好久才因為飢餓起床。
空氣裡飄著飯菜的香味,傅綰從廚房裡走出來,“睡飽啦?正好開飯。”
傅綰不輕易下廚,王元薇感動地抱住她,低聲說道,“母親,真好。”
親人都在,真好。
“就會撒嬌,快去洗手吧。”傅綰笑著拍拍她。
王元薇洗完手去了餐廳,餐桌上全是她喜歡的菜色。
“自己坐車累壞了吧,”傅綰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回來的這麼急,怎麼不讓你爸去接你?”
“我想家嘛,急著回來了。我沒帶行李就不需要父親接了。”
傅綰笑:“你回來不跟你爸說,他可要傷心了。”
王淞咳了一聲,“不會還生爸爸的氣吧。”
他就不該提韓家的事情。
“沒有,我早就不生氣啦。”王元薇放下筷子看向王淞,“只是不想讓父親辛苦罷了。”
她還不太好意思稱呼“爸爸”,一方面是不習慣,另一方面是會想到某個人。
“怎麼會辛苦?”王淞又咳了一聲“食不言,吃飯吧。”
這大概是王元薇近期吃的最舒心的一頓飯。
吃完之後,她回到臥室翻出鎖在櫃子裡的相簿,慢慢回憶從前的人生。剛看到一張弟弟大哭的照片,房門被敲響了。走進來一位高高瘦瘦的少年,眉宇間帶獨屬青春期男孩的故作深沉,“你被人欺負了?”
“怎麼可能。”王元薇合上了相簿,“沒人欺負我。”
少年一臉的不相信,“你那麼笨,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
王元薇笑著站起來想摸摸弟弟的狗頭,“知道你關心姐姐。”
“誰關心你啊?”王元琛向後退了一步,像只炸毛的小獅子,“怕你被騙躲起來哭鼻子,哭的太醜。我可不想要一個醜姐姐。”
“我沒有被騙,沒有哭,也沒變醜。是不是失望了?”
王元琛“哼”了一聲,“行吧,我打遊戲去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可他沒走幾步又折了回來,“給你個忠告,別輕易相信男人。”
眼睛裡閃著洞悉一切的光芒,就像上輩子一樣。
王元薇起了奪太子位的心思後,王家上下最支援她的就是王元琛,“父親太迂腐了,君子謀時而動,順勢而為。太子雖置,實則未立也。沈、祝兩家心太大,陛下不會容忍,姐姐可放手一搏。”
原本整天招貓逗狗的紈絝突然搖身一變成了風度翩翩的儒雅俊才,往來皆是高朋雅士,博得不少美名。
王淞欣慰兒子迷途知返,卻不清楚他是為了女兒收買人心。直到王元薇要被立為皇后,齊王為儲君,王淞才明白自己的一雙兒女都是扮豬吃老虎的高手。
但是家族得以興起足夠令人高興,王淞激動之餘勒令全家謹言慎行,沒想到王元琛密謀了更大的事情。
“恭喜姐姐得償所願,”少年笑意盈盈,突然往東南方向一指,“只是您以為這樣就高枕無憂了麼?”
王元薇黛眉輕蹙,信手落下一子,“淮陽王仁弱,祝姬既死,他亦無錯,何苦趕盡殺絕?”
“姐姐莫要婦人之仁,須知斬草得除根。淮陽王最大的錯處就是他做過太子,光憑這一點,他必須死。”少年笑意未變,頃刻之間吃掉東南角大片棋子。
這一局,王元薇迴天無力。
“不過,我們不能自己做。皇帝若是對淮陽王心生愧疚,保不齊對我們下手。”
她有最合適的人選——祁芸芝。她既是皇帝的同胞姐姐,又有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