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斷掉的肋骨處按下去。
同一時間,沈寄的右胳膊一處傳來痛意,他冷淡地掃了眼緊咬著他那塊肉的小狗。
果真是太野了,沒被馴化過。快死的時候,還知道如此敏捷地反撲。
沈寄的西裝外套丟在車裡,他只穿著襯衣跟馬甲上了樓,血很快就從他的襯衣布料裡滲出來,他沒在意,只是用一種微妙且危險的眼神盯著青年唇邊那抹紅。
青年的臉太白,唇太豔,強烈的色彩對比令人產生一種暈眩感。
沈寄嗅到了血腥味,血管裡的血液流動的速度開始加快,喉頭灼燒,他緩慢低下頭,距離疼得直抖,瞳孔都有點渙散了卻還是死咬著他不放的小狗越來越近。
血腥味裡摻雜著藥味。
很濃郁。
就在沈寄快要碰上那味道來源的時候,咬在他胳膊上的唇齒一鬆。
沈寄維持著向昏過去的人彎腰靠近的姿勢,少有的思緒空白。
剛才他想做什麼?他深思片刻,意識到自己找不到答案,也無跡可尋。
那就不找了,不重要。
第22章
助理在樓下踱步, 每個跟過董事長的人都由他經手,從帶人體檢到給分手費,每件事他都辦得妥帖且遊刃有餘, 這是他頭一回這麼不淡定。
只因為這件事牽扯到了小少爺。
董事長上樓有一會了,遲遲沒有下來, 助理無法想象上面是什麼情況,沒有董事長的指令,他不敢貿然上去。
助理低估了王初秋這個人,作為一個沒有背景的鄉下人, 資歷相貌學識全都很普通, 卻託了運勢的福被沈家看中,住進湖東的沁心園, 兩年後被趕出去。
助理以為王初秋就這樣了, 一輩子的輝煌時刻就是沁心園的兩年時光, 誰知他竟然留在南城這座寸土黃金的城市, 改了名字進三中, 和小少爺成為室友, 還讓沈少爺欠上他的人情。
更離譜的是,董事長今晚的舉動。
準確來說,當董事長讓他調查王初秋住在哪的那一刻, 就已經可以冠上“離譜”這個詞了。
助理比誰都清楚董事長的口味, 這些年就沒變過,十分的固定, 王初秋上上下下沒有一處符合。
不過,
助理眯眼,改名換姓後的王初秋身上有違和感,不是皮相, 是那股子不知從那冒出來的頑強野性。
這一點其實助理在‘締夜’那晚就察覺到了一絲,只是當時沒當回事。
現在想來,‘締夜’那晚,王初秋就不對勁了。
這要是為了能引起董事長的注意而精心籌備的一場戲,那他是真的演進去了,也達到了目的。
董事長就喜歡生命軌跡鮮明又強烈的小孩子。
助理蹲在臺階上吹夜風,上週他去三中接小少爺,撞見了王初秋,那時候他是真沒料到會有今晚這樁事。
雖然董事長是一時新鮮,但這點新鮮就夠讓很多人羨慕了,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電梯門開啟的聲響在寂靜的樓道里顯得尤為清晰,助理迅速過去,他看了眼被董事長撈在懷裡的青年,看幾次都覺得是劣質品,出現在董事長身邊太格格不入。
助理恭聲道:“董事長,我來吧。”
沈寄唇邊的煙快燃盡了,積了長長一截菸灰,他一啟唇,菸灰就撲簌簌地落下來,有一部分落在了他臂彎裡的人臉上。
“醜嗎?”沈寄的語氣裡聽不出情緒。
助理沒有回答。
醜不醜的,您老自己不知道?
一具清瘦的身體被推過來,助理連忙接住。他摸不清董事長的新鮮勁什麼時候過去,在這之前都要謹慎。
這王初秋,現在是茭白了,他斷了三根肋骨,這陣子都沒法伺候董事長,那帶走幹嘛,養著嗎?
“董事長,人放哪?”助理斟酌著詢問。他的腦中出現了幾個地方,有空著的,有住了人的,不知道董事長要怎麼安排。
沈寄掐掉菸頭:“就尚名苑吧。”
助理心頭一驚,尚名苑算是董事長用來安置身邊人的那些地方里最好的了,不是地段多金貴,而是離沈氏近,董事長下班沒酒局都會直接過去休息。
現在尚名苑有人住,還是董事長挺滿意的一位,近期一直都是他陪董事長。助理以為他能被獨寵到年底,沒想到會殺出來個程咬金。
.
尚名苑姜焉還沒睡,他坐在客廳抽菸寫曲子,偶爾跑到鋼琴旁按幾下,地上散落著亂七八糟的廢稿。
門鎖響的時候姜焉的思路被打斷了,但他僅僅只是把筆丟出去發洩不滿。
因為這房子只錄會錄兩個指紋,一個是現任住戶,一個是做家務的阿姨,另一個是金主。
這個時間點,阿姨早下班了。
姜·現任住戶·焉把翹在沙發上的腿放下來,朝著門口跑去:“沈先生,您來了啊。”
沈寄拍拍他的屁股:“在幹什麼?”
“寫稿。”姜焉給金主拿鞋。他身上的紅色吊帶裙只到他大腿部位,線條十分火辣。
一彎腰,前後都露。
靠著門的助理立刻偏頭看旁邊,烈焰的香水味往他呼吸裡撲,他在心裡搖頭,有這麼一朵帶刺兒又不扎手的香豔欲滴紅玫瑰在,董事長卻對一根乾巴巴的蘆葦有了興趣。
“這誰啊?”姜焉染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戳戳被助理扶著的人,“有點兒眼熟。”
他記起來是誰了,卻沒問這問那,只是拉起金主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在金主面前不能毫無稜角,那會很快就被丟棄,但要修一修,不可太尖。
這個動作剛剛好,不至於會讓金主覺得養的寵物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恃寵而驕。
沈寄周身的氣息果然沒那麼冷了,他揉了揉掌中的柔韌腰肢,這孩子到底是跟過阿潦,且跟了最長時間,規矩不用他再教。
哪像……
沈寄睨了眼親自去帶回來的小東西,這一對比,小姜省心多了。
該乖順體貼的時候乖順體貼,該張揚的時候張楊,是個用起來相當順手的床伴。
沈寄脫了外套給姜焉,他徑自揉著額頭進客廳。
助理落後幾步把人往裡扶,都不知道放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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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焉倒了杯水給金主,撿起地上的廢稿丟進垃圾簍裡,隨意地指了指還被助理扶著的人:“他這是怎麼了,氣色好差。”
助理見董事長沒有要搭理的跡象,他便公式化地回道:“後背的肋骨斷了三根。”
姜焉驚訝捂嘴:“天啊,怎麼弄的?”
“作的。”沙發上的沈寄這次竟然冷冷淡淡地開了口。
助理的眼皮抽抽,董事長這口吻,這用詞……是不是他想多了,不然怎麼有種天下要大亂的前奏。
沈寄喝了兩口水,沖淡了兩根菸留在喉嚨裡的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