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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身影,面對面站立著,雖然身未動,劍未揮,但屬於他們的爭鬥已經開始了。
東來站在一邊,靜靜看著兩個握劍的身體,他清晰地感受到在玄翼、一念魔佛兩人之間,兩股強悍的靈力正在互相沖擊,爭得難解難分。
此時,玄翼與一念魔佛兩人較量的,是靈力的強弱、劍意的高下。
靜站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突然氣氛一變,兩人同時出劍。
劍光閃爍,身影交錯,眨眼間玄翼與一念魔佛便出了數十劍,劍響鏗然中,靈力橫掃四野。
東來冷眼旁觀戰局,把他們二人的招式都印在腦中,並不停思考,若是換了自己,該如何擋下這快如疾風的劍招。
一番激戰之後,玄翼、一念魔佛難分勝負,這時,兩人身上氣息陡然變強,同時催動靈海。
霎時,靈力傾瀉如滔天巨浪,氣勢磅礴又無邊無際,足可驚天動地。
“這就是靈海的力量!”
靈脈境界,修者體內貯存的靈力很少,需要時刻吸納天地間的靈力來補充,但一旦靈脈散成靈海,進入靈海境界,體內便可擁有一片靈力的海洋,修者所能調動的靈力,遠非靈脈可比。
跟著玄翼這麼久,東來是頭一次看見兩個靈海境的強者過招,這可是難得的觀摩機會。
“御劍無形。”
玄翼一昂聲,縹緲劍頓化數道無形劍氣,直射一念魔佛。
“劍證菩提。”
一念魔佛雖看不見無形劍氣,卻能清晰地察覺到殺機逼近,只見他不慌不亂,讓聖劍飄在面前,然後雙手合十,雙目微閉,飄在身前的聖劍頓起感應,飛快旋轉之間,幻化成一尊金色佛像。
瞬息間,無形劍氣與金色佛像相撞,崩散的靈力洪流將地面轟出一個大坑,周圍的十幾棵粗大的古樹更是被直接轟成了碎屑。
不多時,煙塵散盡,東來再看戰局,卻是忍不住面色一沉。
一念魔佛雙腳陷入地面,卻是紋絲未動,而玄翼腳下有兩道明顯的劃痕,他被生生震退了三步。
一念魔佛的實力猶在玄翼之上。
一招顯露敗勢,但高傲如玄翼,豈會輕易認輸。
“接我下一招,雲劍縹緲式。”
再運劍,縹緲劍如雲變幻,虛中藏實,實中藏虛,忽左忽右,時真時假,飄忽不定。
“好招。”
一念魔佛讚歎一聲,凝神應對,一雙冷眼緊鎖變幻劍式,就當危機臨身一剎那,猛然揮劍。
“梵天一劍擊。”
一念魔佛精準一劍,破開眼前幻像,不偏不倚,正中近在咫尺的縹緲劍劍尖。
“叮”的一聲,玄翼與一念魔佛紛紛後退,散開的劍氣四處飛射,其中一道竟直衝向一旁觀戰的東來。
“糟了。”
玄翼與一念魔佛大戰得忘我,等他們發現東來遭受波及,想阻止已然來不及了。
東來也沒料到會有劍氣衝下自己,情急之下,拔劍防禦,劍路竟與一念魔佛剛剛施展的《梵天一劍擊》頗為類似。
劍尖擋開劍氣,東來就勢而退,卸去殘餘氣勁,結果竟是毫髮無傷。
“這……”
玄翼、一念魔佛見狀都是不由一愣,沒想到此戰收穫最大的,卻是東來這個場邊人。
“機緣如此,看來我與這位施主緣分匪淺。”
招式被東來學走,一念魔佛倒是毫不在意,在他看來,這只是東來的機緣。
“素聞一念魔佛天賦過人,可同運聖魔雙劍,不知今日在下可否有幸得見?”
眼見東來無事,玄翼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一念魔佛身上,戰意高昂的他想見識一下一念魔佛真正的實力。
一念魔佛慨然一笑,輕聲道:“如施主所願。”
言罷,左手微抬,身後魔劍登時出鞘,落入一念魔佛手中。
一時間,聖氣、魔氣交相輝映,相沖又相合,而一念魔佛也是正邪難辨,正如其名,魔與佛只在一念間。
“很好,應你雙劍。”
玄翼輕喝一聲,回手一甩,縹緲劍徑直飛回劍鞘內,隨即又見他手掌一翻,位於劍架中層的霓虹雙劍登時出鞘,飛入他的雙手中。
別看霓虹雙劍是放在劍架的中層,但與上層的縹緲劍、蚍蛉劍,甚至頂層的磐龍劍相比也不遑多讓。只不過這兩把劍要一同使用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所以才被玄翼放在了中層。
霓虹雙劍在手,玄翼氣勢頓時變強,霓虹劍氣絲毫不輸一念魔佛的聖魔雙氣。
“看招來,霓虹劍萬千。”
輕聲一喝,玄翼雙劍起舞,交織霓虹劍影無數,萬千劍光讓人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魔佛異行。”
一念魔佛正邪雙劍離手,輪迴千轉,映現奇詭佛印,正邪交纏,看不出是魔者入佛,還是佛者入魔。
“去。”
“去。”
同喝一聲,霓虹劍影與奇詭佛印互衝而去,而玄翼與一念魔佛緊隨各自招式,飛奔而出。
“轟隆——”
霎時,草木破碎,地動山搖,驚動數里之外的惡水城眾人,他們望著遠方的彌天氣浪,心知定是有強者在那裡激戰,連忙收拾東西躲入屋內,生怕殃及池魚。
激戰現場,煙霧尚未散去,倏聞“鏗鏗”數響,玄翼與一念魔佛分別從煙霧中衝了出來。
剛剛落地,一念魔佛竟是雙劍歸鞘,就此收招,嘴上可是說出了驚人的一句話。
“原來,你的劍同樣迷茫。”
如此評價,讓一旁觀戰的東來大吃一驚,而更令他沒想到的是,玄翼聽到這句話竟是神色微暗,沒有反駁,似是默認了一念魔佛的評斷。
同樣是迷茫的人,如何印證劍道,一念魔佛黯然離去,玄翼也是丟回霓虹雙劍,一語不發地緩緩離去。
看著背向而去,卻同顯落寞的身影,東來想,或許這就是修煉之路,孤獨同行,迷惘為伴。
回來的路,崎嶇卻平靜,不知是不是與一念魔佛的一戰引出了內心許久的疑惑,玄翼一路上很少說話,而是時不時地瞥著東來背後的劍架,似乎想在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玄翼在沉思,東來同樣在不停思索,只不過,他所思考的,是玄翼與一念魔佛的這一戰,以及從一念魔佛那裡偷學來的《梵天一劍擊》。
這式《梵天一劍擊》,招式簡練,迅如閃電,非常適合應對突襲,畢竟面對埋伏的敵手,先有命在,才有反擊的可能。只可惜,東來的這一劍目前只是空有其形,還需要他自己完善,才能發揮這一劍的真正威力。
正走著,走在前面的玄翼突然一噤鼻子,他聞到空氣中飄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前面有事發生。”
玄翼足尖一點,躍向前方,身後東來立即飛身跟了上去。
在一條小溪旁邊,橫七豎八倒著數具劍者屍體,其中有男有女,但無一例外,都是死狀極慘,身上致命傷不只一處,有的甚至連具全屍都沒保住,殘肢、內臟倒落了一地。從屍體上淌出來的鮮血,流入到小溪中,染紅了溪水,讓慘象更為驚悚。
玄翼落到幾具屍體之間,掃視屍體上的傷痕,不禁面色猛然一變。
這些屍體上的傷痕都是劍傷,而是觀其劍路,竟有幾分劍涯的味道。再仔細一看,玄翼驚訝地發現,屍體的傷痕上還隱隱瀰漫著一縷鬼氣,與鬼族公主悽豔身上的氣息頗為相似。
“劍涯的招式怎麼會暗藏鬼氣,鬼族公主為何會出現在流河村附近,極少踏足人世的鬼族突然出現,究竟在圖謀著什麼?”
一連串的疑問湧上心頭,玄翼感覺有一張由陰謀編織的彌天大網,正悄然籠罩整座天峪大陸,任何人都無法置身事外,就算最為神秘莫測的神、魔兩族,恐怕都不得不再現塵世。
“這劍傷?”
東來跟過來後,也很快留意到屍體上的傷痕,心中的驚訝絲毫不亞於玄翼。
“看血跡乾涸的程度,他們死的時間應該不長。距此地不遠有個拜劍堂,跟我去看一看。”
死的這些人就算不是拜劍堂的人,但也極有可能到過拜劍堂,到了那裡,就算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下的殺手,至少可以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再從這些人的身份著手,沒準能發現一些端倪。
隨後,東來便與玄翼取小路,直奔拜劍堂。
在一片幽暗的竹林內,一個臉色煞白,渾身散發陰森鬼氣的黑衣人手持攝魂幡,頭戴引魂帽,站在幽幽月色下。
在黑衣人身後,是五個面無表情,雙眼無神,身上沒有半點血色的劍者,他們呆呆站在那裡,就跟死人一樣。
突然,陰風大作,一頂紅色鬼轎飄然而現。
“屬下參見公主。”
鬼轎一出現,黑衣人立即下跪行禮,不敢有半點不敬。
“陰傀師,這五具傀屍煉的怎麼樣了?”
柔媚的聲音中帶著冷冷殺意,黑衣人身體一顫,連忙回答道:“回稟公主,再過兩個月,這五具傀屍便可成為我族的大殺器。”
“嗯,接下來的行事要隱蔽些。根據回報,妖族近日活動頻繁,估計也要干涉人世了。”
一聽妖族有了動作,黑衣人微微一驚,旋即迴應道:“是,屬下遵命。”<!--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