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積攢的體已錢,一路打聽著往舒陽縣方向去。她打算找到張懷秀,當面問問他為何要始亂終棄。可一入舒陽縣,她才感覺到了真正的絕望,那張懷秀去倚香院用的竟是個假名,連姓都是假的,這青媚哪裡能找得到他的人?
轉眼幾個月過去,青媚都輾轉到了劉家莊,劉家莊一對無兒無女的夫婦見她可憐收留了她。青媚在劉家莊生下了兒子後,就將兒子交給那對夫婦做了養子,也就是後來的張遠。
此後,青媚就一直在舒陽縣的各大戶家裡做廚娘。她廚藝上佳,人又是個極清爽的,深得主家的喜愛,可青媚無論在那家都做不過半年,因為她做廚娘的目的只是尋到張懷秀。
轉眼間十八年過去,張遠也長成了個樣貌堂堂的少年,青媚名義上成了他的姑母。在張遠眼裡,這個姑母很是疼愛他,來看他時總是買好些吃的用的,還給他銀錢花。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姑母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天可憐見,兩年前,我經人引見來了西水莊張家,我第一眼就認出了你這個負心人,原來你真名叫做張懷秀!只是你這個爛了心肝的,早已認不出我的模樣來了!”
堂上的劉媽也就是青媚說到這裡,手指著張員外的方向,發出了一陣痛恨又含著譏諷的笑聲。
21 盈盈一握 他伸手一攬她的腰身
張員外聽了青媚的這些話,一張臉已是慘如白紙,他腳下打晃,幾乎站不穩身子了。
“你,你,你處心積慮的進了我的家門,就是為了害死我的清兒報復於我是不是?”張員外看著劉媽,語聲艱難。他身側的員外夫人已是哭得成了個淚人。
看著痛楚不已的張員外夫婦,青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痛快之意,她冷漠著聲音,又接著供出了害死張清的全部過程。
青媚來了張家,每每見了張員外夫婦恩愛,父慈子孝的情形,她的心裡都恨得滴血。她明白,張清是張懷秀的心頭肉,只要張清沒了,張懷秀必是痛不欲生,於是害死張清的念頭一天比一天強烈,只苦於想不到一個周全之計,只到那日,她在莊外破廟內無意中發現了張家鄰居楊慶與村頭梅香的私情,她心中的計劃便慢慢成形了。
青媚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楊慶每隔五天與梅香在那破廟見一次面,每次都是天黑過後進廟,到晚上亥時左右離開。
初三那日黃昏,青媚潛在破廟之外,果然看見楊慶與梅香一前一後進到了廟內,她不露聲色回了張家,先是在飯菜裡下了藥,讓張清院內所有值守的家人丫鬟都犯困早早入了睡。而後劉媽潛入了張清的房內,在他的茶水裡下了毒,又悄悄藏在了張清的房內。
張清半夜毒發叫人時,一院的僕從都睡得死沉,青媚眼睜睜地看著張清毒發身亡之後,就開了後院門,叫來早已被她買通的馬伕張老五,將張清的屍首裝進了麻袋,又運到了莊外破廟內。
破廟之內,青媚拿出自劉慶家門口偷拿來的扁擔,指使馬伕重擊了張清的腦袋。可萬沒想到,這人死之後再遭擊打,卻是流不出大量血跡來。劉媽只焦急了片刻,就想廟外不遠處吳老漢家的羊圈,於是去牽了那羊出來,讓張老五將羊殺了,將羊血潑在張清臉上及周身,事還不忘在扁擔上也匆匆抹了幾把羊血。
第二天清早破廟事發之後,青媚又讓張老五出面作證,說是昨天傍晚外面餵馬之時,無意中看見了楊慶進了那破廟。這也成了趙縣令斷定楊慶殺人的有力依據。
“來人啊,速去緝拿張家馬伕張老五!”堂上的趙縣令又下了令。
堂外的魏妙秩聽到這裡,又長嘆了一聲。事情到了這裡,也算得是水落石出了。張清死後,楊慶成了兇手,此後的一切都依著青媚的計劃進行。她找了早已籠絡好的丫鬟春蘭,將張清幼時及近日之事問了個清楚,而後回了劉家莊,勸說劉遠隨她到張家冒充張家小公子。那劉遠自小養成了一副憊懶性子,加上養父母已雙雙離世,對這個姑母的話自是言聽計從,於是跟著青媚來了西水莊,登堂入室頂了張清的名頭做了張員外的兒子。
張員外夫婦不是沒有生過疑心,還特的派人出去打聽過,可他們派去的人是張老五,帶出來的訊息是依照青媚精心編成的一番說法,那前來尋找相認劉遠的家人,自然也是青媚花了銀錢找來人扮演的。
……
堂上還在趙縣令還在審問著一些案情細節,魏妙秩與林湛二人悄悄自案後起了身,往縣衙後堂的方向去了。魏妙秩說有些剛才在那簾後窩得太久了有些胸悶,林湛便說去後面的小園子走上一會,魏妙秩點頭應下。
魏妙秩站在後院小園的池塘邊,迎面一陣涼風吹過,她總算感覺好受了一些。
“你不是坐久了胸悶,當是被那青媚的所做所為心裡犯堵。”林湛站在她身側,口中輕緩聲音道。
“知我者,林兄也。”魏妙質聽得這話轉臉看向林湛,面上笑意頓生,一雙眼睛內更是晶亮泛光。
林湛被她看得又有些發窘,忙轉過臉去,雙眼只盯著池塘的水面不時泛起的漣漪,口中也不接她的話了。
“唉,那青媚被張員外始亂終棄,又懷著身孕,本是個可憐人,可她處心積慮潛入張家,害死了無辜的張清,又嫁禍給楊慶,實在是令人無法原諒。那張員外因著年輕荒唐做下負心之事,沒料到會報應到自己的兒子身上。他失了一個親兒,沒想到來冒充也是個親兒,只是這個親兒卻是個不能認的。”魏妙秩坐到池塘邊的一塊石頭上,看著水面感慨著道。
林湛聽得半晌沒說話,只默默的在她身側也尋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林兄,你怎麼不說話?也是生了感慨嗎?”魏妙秩看著她問。
“不管那青媚從前的遭遇如何,可她殘殺無辜,嫁禍他人,視人命為草芥,視國家律法為無物,實屬罪不容贖。張員外因著自己的風流不羈,間接害了親生骨肉的性命,此後定會負疚一生吧。”林湛清冷著聲音,面上也添了一絲冷峻之色。
魏妙秩聽了點點頭,她注視了林湛一會兒,突然間就輕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林湛被她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剛才說話的樣子,讓我覺得,你真的就是一名鐵面無私的大理寺官員。”魏妙秩湊近了林湛,面上笑嘻嘻的,口中壓低了嗓音道。
“你還提這個,我正愁接下來要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