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與張員外夫婦說的話都一五一十道了出來,可不是叫張員外夫婦震驚不已?
此時,張員外夫婦心中已是信了一大半,待叫來家中僕從前來相認時,那年輕人竟一口叫出了各人的名字。事情到了這裡,張員外夫婦就完全相信這人就是自家的兒子借了別人的身體還了魂,於是將這死而復生的兒子迎進門去,比起之前更加疼愛起來……
“借別人的身體還魂?有意思……那他有沒有說借的誰的身體,原來身體的主人怎麼樣了?”破廟內的魏妙秩聽到這裡,眼看著那老者一臉好奇地問。
“那還魂的張小公子不記得原身體主人的事情了,只說自己是在幾十裡外的一處墳地裡爬出來的。張家還特的派人去張小公子說的那處村子打聽過了,還真的打聽到有戶人家的兒子最近得急病死了,可下葬七天後那墓地就空了,屍首不知去向。那戶人家聽說之後還派人來接張小公子,可張小公子根本不認識他們,只說自己是張家的公子,那家人只好悻悻而歸,只能當自家兒子真的死了……”老者接著又道。
這麼說,那張小公子是真的借屍還魂了?魏妙秩聽到這裡,心裡的好奇心被勾到了極致,只恨不得立刻跟著這老丈去到莊子裡,去見一見那死而復生的張小公子究竟是何人物。
“爺爺,張小公子死了都能活過來再回家,咱家的小白怎的就不回來呢,它可也是那天和張小公子同一個晚上沒的呢?”就在魏妙秩心癢癢的時候,就聽得老者的小孫兒又開口說話了,面上的神色還很是悲傷。
“小白,小白是?”魏妙秩驚得問,心想莫不是老者的什麼家人,也在同一天晚上遭了毒手?
“咳,小白是我家養的一頭羊。我家離這不遠,大白一直栓在屋外的棚子裡,初四那天早上發現不見了,想是初三夜裡被哪個天殺的給偷走了。”老者說得一臉的惋惜。
原來是這樣,魏妙秩聽到這裡鬆了一口氣。
“敢問老丈,張小公子被殺後可曾報官?兇手又可曾抓到?”聽了半日一直不說話的林湛這時突然開口問道。
聽得林湛提起兇手,魏妙秩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忙同樣以詢問的眼神看向了老者。
“張小公子死後,張家人報了官,縣老爺帶著人來現場看了,發現張小公子是被人用扁擔打中腦袋死的,屍首旁還找到一塊碎米糕。尋著這些線索,就找到了張家隔壁住著光棍漢楊慶。一番審訊之後,楊慶交待因兩家之前因為一塊地皮的歸屬發生過爭執,這楊慶被張家人打了一直懷恨在心,那晚見張小公子經過這廟外落了單,於是將掄起扁擔就打死了他。”老者接著又道。
“唉,冤孽啊,這楊家的後生平日也是個老實厚道的,誰曾想竟做出這般事來。”老者緊接著又嘆息一聲。
“爺爺,外面雨都停了,咱趕緊回家去吧。”老者的小孫子指著外面又扯了下他的袖子。
“好好,我們該回家去了!幾位不可在此久留,趁著天還有些亮,趕快也去尋個住處歇下才是。”老者招呼一聲,而後領著兩個孫兒擔起了籮筐,與魏妙秩幾人道別出門去了。
見得爺孫三人出了門,元宵趕緊將包袱收拾好了,而後有些著急的對魏妙秩道:“公子,咱也趕緊走吧,這地方怪嚇人的。”
魏妙秩點點頭,正待隨著元宵一道出門,可轉頭之時,卻發現林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面上的神色也淡定得很,好像沒有一絲要走的意思。
“林兄,你怎的不走?”魏妙秩問。
“哦,魏兄弟請自便,我,我打算就在此湊合一宿。”林湛輕緩著聲音道。
什麼,他居然要在這裡住一晚!魏妙秩聽得驚呆了。
“林公子,你剛才不都聽到嗎?這廟裡才死過人,煞氣重得很,半夜搞不好會鬧鬼,你還是和我們一道走吧。”元宵聽得著急了,趕緊上前一點勸著道。
“謝謝元宵姑娘關心,不過我自來不信鬼神一說。”林湛朝元宵笑笑,而後轉過身,重新坐到火堆旁,還朝火上添了幾根柴火。
魏妙秩見著林湛一臉平靜淡然的模樣,心裡倒是暗暗生了一絲佩服來。適才她和元宵剛進門時,見他嚇得驚慌失措,還以為他是膽小怯懦的,可真是沒想到他竟然打算要在這破廟內過夜,就衝這份膽識,她覺得自己該是要與他結交一番。
“林兄,你適才說你不信有鬼神一說。可是,你怎麼解釋剛才老丈說的張小公子借屍還魂一事?”魏妙秩雙手抱臂笑盈盈地看著林湛問。
3 蹊蹺之事 有林兄同行,一路上說說話也好
“此事怪異非常,不合常理,其中必有蹊蹺之處。只是我等讀書人出門在外,還是少管閒事為好,魏兄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林湛斂著眉眼道。
“林兄這話我頗不認同,我等讀書人,不是要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已任嗎?如今這莊內出了此等怪事,其中或有蹊蹺蒙冤之人,林兄視其為閒事,可不是有違讀書人的初衷?”魏妙秩走回到火堆旁,她揹著雙手站到在林湛跟前,頗有一番質問的意味。
林湛聽得這般質詢倒也不氣惱,他輕笑一聲,過了半晌才緩緩道:“讀書人的初衷嗎?我記得沒錯的話,魏兄弟適才進門之時,說是可是要上京博功名的?”
魏妙秩聽了這話也笑了起來,她在火堆旁蹲了下來,一雙眼睛直視著林湛,面上笑盈盈地道:“沒錯,我是這麼說的,有了功名在身,便可為官一方,如此才能為當今聖上分憂,為天下百姓謀福祉,這與讀書人的初衷並不相悖。”
林湛似是沒料到魏妙秩口舌這般伶俐,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就垂下眉眼,一副不欲與她再多言的模樣。
“林兄真的打算要在這廟裡歇一宿?”魏妙秩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
“嗯,魏兄弟請便。”林湛頭也不抬,說完還從手邊包袱裡拿出一卷書來,就著火光翻看了起來。
這書生脾氣還挺倔,魏妙秩在心裡腹誹一聲。她當即也不再說話,面上還輕笑著拱手一禮,而後就轉身往門口去了。
“公子,這書生還真不知好歹!”元宵背起了包袱跟在了魏妙秩身後,口中有些不滿地嘟囊了一聲。
魏妙秩面上仍是含著笑意,臨出門時,她回頭看了眼正臥在林湛的身後乾草內的灰驢,抿嘴一笑之後,隨即伸手在元宵背上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