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午飯時的小真桜雖然沒有夾胡蘿蔔, 但是卻從有胡蘿蔔的菜裡面夾了其他的菜。
更明顯的是, 小真桜看著他的時候,目光是清澈天真的,笑起來時有些小孩子般的天真傻氣。
但現在的這個真桜, 笑起來的時候卻有些大人的溫柔繾綣, 一點傻氣都沒有。
相澤消太幾乎可以確信,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恢復了,只是用自己的能力,再度將自己的身體保持在了小孩子的狀態。
她想做什麼?
暫時沒有想通這一點的相澤消太沒有輕舉妄動,依然把她當小孩子一樣對待, 甚至還夾了一筷子胡蘿蔔在她的碗裡。
眼看著她的小臉瞬間垮了下去,相澤消太一邊忍著笑一邊板起臉說:
“你自己說的不會挑食,吃了。”
真桜張張嘴想要辯解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氣鼓鼓地瞪了一眼相澤消太,然後一臉嫌棄地看著碗裡的胡蘿蔔,萬分抗拒地咬了一小口。
“可以了吧?”
相澤消太還不放過她:“不行,吃完。”
真桜委屈巴拉地看著他,自己現在是個小孩子!四歲的小孩子!還這麼這麼可愛,他怎麼能強迫她吃胡蘿蔔呢!
冷血無情!沒有人性!
想到自己現在是小孩子,正好是任性耍賴的好機會,真桜想了想放下筷子,撒開小短腿跑回房間把門一鎖,待在裡面不出來了。
相澤消太沒想到她這麼小孩子氣,雖然身體是小孩子,但是心裡面應該是個成年人了啊,居然會為了不吃胡蘿蔔躲在房間裡面??
“真桜。”他也只好放下筷子敲了敲真桜房間的門,“開開門。”
隔著門板傳來了真桜理直氣壯的聲音:“開門可以,你必須保證不強迫我吃胡蘿蔔了!”
想到這麼說的是長大的真桜,相澤消太有些想笑,又覺得可愛得不得了。
“好了,我答應你,出來吧。”
沒想到相澤消太答應得這麼快,真桜有點措手不及。
“真、真的嗎?”
靠著門框的相澤消太放低了聲音:“真的。”
微微敞開的門縫裡透出了小女孩受寵若驚的眼,她有點意外,原本以為以前跟她談戀愛時的那個相澤消太就已經足夠溫柔了,但她沒想到的是,他還能更加更加的溫柔。
溫柔得讓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害怕自己會做錯什麼,讓他失望的離開。
“我答應你。”相澤消太蹲下來,透過門縫看她,“你不想做的事,我絕不勉強。”
真桜眨眨眼,眼中有水光一閃而過。
“但是在這之前——先給我把飯吃完。”
*
入夜之後,洗完澡後的真桜頂著溼噠噠的頭髮竄到相澤消太的懷裡。
“要相澤先生吹頭髮!”
頂著小女孩外表的真桜理直氣壯,完全不擔心自己被拒絕。
“過來先穿襪子。”相澤消太耐心地找出襪子給她套上,“吹風機在哪裡?”
真桜剛下意識要給他指出來,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知道這個,於是閉上嘴,裝作一無所知地搖了搖頭。
相澤消太在心裡暗笑。
她還想繼續隱瞞下去,她想得到什麼,或者是在害怕什麼嗎?
他想不明白,但也並沒有拆穿。
在浴室的櫃子裡找了一會兒,他取出吹風機回到臥室,真桜已經抱著繪本坐到了床上,見他進來後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吹完頭就可以講故事了嗎?”
相澤有些怔愣。
所以……她裝到現在就是為了聽他講故事?
見他半天沒說話,真桜又有點著急地揪住他的衣角,確認了一遍:“相澤先生答應我的,不能反悔。”
揪住他衣角反覆詢問的小女孩語氣急切,又像是怕說多了令他煩躁,最後只用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沒反悔。”他嘆息,“先過來把頭髮吹乾。”
真桜這才展顏一笑。
“嗯!”
乖乖坐著讓他吹頭髮的小女孩彷彿一隻溫順可愛的貓,不吵不鬧,任由他吹乾溼漉漉的頭髮。
相澤很少覺得心裡這麼安寧過。
替她吹乾了軟軟的頭髮,又熱了牛奶等她喝完,相澤這才打開繪本坐在了床邊。
床頭的燈是暖黃色的,真桜的臉映著燈光,宛如一顆琥珀色的蜜糖。
相澤掃了一眼她期待得閃閃發光的神色,慢慢地替她掖好被角。
“那我們今天來講兔子和狐狸的故事。”
相澤消太看著手裡畫著熊的繪本,張口就開始一臉平靜地瞎編。
真桜一聽是兔子,認真回憶了一下繪本上的內容,完全記不清哪裡有兔子。
“很久以前森林裡住著一直名叫小櫻的兔子,跟其他兔子不一樣的是,小櫻是一隻有魔法的兔子。
沒有朋友的小櫻想,她要用她的魔法找到一群好朋友。”
真桜越聽越覺得有點不對,但是看相澤消太真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又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小櫻每遇到一個朋友就會很開心的與他們待一段時間,但是她很快又想要新的朋友,但是又怕以前的朋友會不開心……苦惱的小櫻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用魔法回溯時間……”
真桜嚥了咽口水,往被窩裡悄悄縮了縮。
相澤消太還看著繪本,以平淡的語氣現編:“……小櫻藉著這個辦法交了好多新朋友,她以為她應該很快樂的,但是後來她發現,她依然是一隻孤獨的兔子。”
聽到這裡,真桜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從溫暖的被窩中伸出手來,輕輕地揪住了相澤消太的衣角。
相澤合上了繪本。
“之後呢?”真桜沒有再用小孩子的口吻說話,“之後發生了什麼?”
相澤忽然彎了彎唇角,居高臨下地拿眼風掃她:
“……後來出現了一隻狼,從狐狸堆裡叼走了兔子,故事結束。”
這怎麼看都不可能是童話繪本里會有的內容吧!!
“狼會把小櫻咬死嗎?”
“誰知道。”
“童話故事沒有這種結局的。”
“誰跟你說這是童話故事了?”
“……”
真桜看著理直氣壯瞎扯的相澤消太想笑,但勾了勾唇角,先落下來的卻是眼角的一滴眼淚。
相澤消太俯身用指腹蹭掉了她眼角的眼淚。
真桜伸手突然關掉了床頭唯一亮著的一盞燈,室內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的寂靜之中。
窗外透著一點皎潔月光,藉著這一點微弱的光,相澤消太看到被子裡的人形從小小的一團慢慢地變長,然後房間裡他們兩人都安靜了一會兒。
“不開燈嗎?”相澤消太突然開口。
迴應他的是少女柔和清亮的嗓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