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水底看見太陽的倒影隨著水面晃動，一晃一晃的，越來越模糊，像極了、像極了......我記不起來在哪裡看過相似的場景，我只記得當時有人在我耳邊說些什麼，把我帶入到某個夢境，是誰呢。

“譁！”有人跳進水裡向我游來，白色的髮絲在水中飄蕩，他伸出手臂穿過髮絲要我拉住他。我抬起手看到手珠紫光漸隱，身體恢復正常，我放心把手交給他。他握緊我用力把我拉上去抱住浮上去。

“雨。”我被人搖醒，耳朵裡的水流出來我聽到的不再只是咕咚的水聲。

“咳咳咳......”鼻腔裡的水進到氣管讓我嗆得難受，咳完我才覺得好冷，寒氣沿著骨頭直達心臟的感覺。

“喝點熱湯吧。”我被扶起上身，溫熱的碗口抵在唇邊，溫度剛好。我喝了一口下肚熱量驅散了寒冷，我的身體舒暢了許多。第一口只感受到了暖意沒覺出味來，等到喝第二口才發現味道好熟悉。我抬眼看救我的人，驚喜喊道：“翠子！”

“嗯，好多了吧。”

“還行，就是身體有點僵。”

“待會再烤烤火就會好了，先把剩下的湯喝掉。”我還想問被翠子用碗堵住了嘴。

我安靜地把湯喝完邊正大光明地看她，她好像有點瘦了，眼神比以前更沉著，好像什麼都不能動搖她。

“把碗給我。”

“噢。”換了以前翠子肯定會問我怎麼盯著她，但是現在......”你有點變了。“

“是嗎。”應了一句翠子把我抱到火堆旁邊，都不好奇我說的是哪方面嗎？不過問了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也可能是我們分開太久的緣故。

“翠子你又救了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這樣。”我試圖透過回憶回到以前的相處模式。

“我......”

“是我救的你你要搞清楚！”白狐突然出現還帶了一絲怒氣。

“額。”我回想了下拉我的人頭髮是白的，唉，我還以為是殺殿呢。

“你失望的表情什麼意思？！”

“我哪有這種表情......”我摸摸臉。

“你的頭下垂了眼皮半眯張嘴嘆了一口氣還說沒有！”兄弟你是微表情管理專家嗎。

“飛來骨！”是阿宿的聲音。

白狐躲避飛來骨的襲擊還用妖力讓它轉了向朝我飛來要是被它撞到我還不變成兩半？翠子出面拔劍揮開了飛來骨。

我拍拍胸脯，“白狐，你生我氣也不用這麼整我吧。”

“我為了救你花了不少力氣，你不領情我當然生氣。不過剛才是不小心的。”

emmm，是我不好。“你們怎麼會打起來的？”

“我剛救起你沒多久，他們就出現了，而且是他們先動的手。”

“那是因為我們看見你在吸雨身上的精氣。”阿宿過來解釋。

“不是精氣，是雨的力量。”翠子糾正阿宿的說法。

我看向白狐，我其實相信他是有原因的。

“救了你之後你一直沒醒，本來想找個地方安置你，但是之前我受了很重的傷，維持不了人形所以才借了你的力量。”

真相大白了，“那你現在沒事吧？”

“沒大事，就是沒完全恢復。”

“雨。”翠子觀察到我跟白狐很熟稔的樣子。“你們認識？”

“嗯。”

“原來如此。”

我把白狐拉到一起我們四個人圍著火堆聊天。

“翠子你們怎麼會來這裡的？”

“各個地方都受熊妖侵襲，我們來找它們的老巢。”

“是不是長得特別高，爪子特別鋒利？”

“對，你知道？”

“白天的時候我們跟它打鬥過。”

“贏了？”

“嗯嗯，我打贏的。”我滿眼期待地看著翠子，快誇我快誇我。

“所以力量是在那個時候控制不住溢位來的嗎？”

“嗯……你怎麼知道？！”

“翠子大人在附近的時候就說感應到了帶我來的。”阿宿在旁邊補充。

“這怎麼感應到的？”難道會像儀器發現超聲波那樣？

“我給你的手鍊除了有遮擋氣息的作用，還可以壓制住你的力量。”

所以在湖裡的時候手鍊發出了光。

“為什麼要壓制她的力量，別人求都求不來。”白狐說出了我的疑問。

“力量要出來的時候你什麼感覺？”翠子問我。

“感覺血管要爆裂，面板好像要撕開。”我回想了下那時的痛，“特別難受。”

“你現在的身體承受不了這麼強大的力量，如果讓它們傾瀉而出，你會變得千瘡百孔。”

“那我又廢了？”這跟之前沒兩樣啊。

“適當可以，但是不要過度，次數多了就算是有這條手鍊也壓不住。”

失落，惆悵，鬱悶，自閉。還以為變成真正的人類之後會有所改觀。

“以後你就跟著我學習怎麼控制力量的使用。”

“噢。”這還好一點，起碼能嘿吼哈嚯了。

這期間阿宿基本沉默，眼睛一直在看我的臉。

“阿宿，你老看我幹嘛？”雖然知道他對我沒意思，但是這樣一直被盯著我也會不好意思。

“啊。”阿宿摸摸後腦勺，“就是覺得你現在變得真好看。”

對了！我現在樣子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他們怎麼確定我的身份？？

“你們怎麼認出我的？”

“手鍊。”

“也有可能是我把手鍊弄丟了別人撿到的。”

“別人會有你這種情況嗎？”

“不會……”也是哈。

翠子接著又補了一句，“出於道義我們也不會坐視不理。”就是說不管是不是我他們一定會插手，等到我清醒就能確定了。

“你們不驚訝嗎？”

翠子：“這是遲早的事。”

阿宿：“我驚訝完了。”

好吧，跟我想象中完全兩樣，我只能去村裡找希望了。

“你剛才說你要去找熊妖的老巢？”白狐問翠子。

“怎麼？”

“我知道它在哪。”

“聽說這夥熊妖佔了狐族的領地，還把它們趕盡殺絕，說的是你們吧？”

白狐神色沉重地點頭，“今年春末它們突然出現，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就對我們大肆砍殺，我們敵不過四處逃竄，我父親被它們抓傷險些喪命，我使盡渾身解數才帶他逃出來。”

“你父親呢？”從一開始就沒看見，不知道傷口好點沒有。

“託付給我的夥伴了。”

“還有其它狐妖也逃出來了嗎？”

“嗯，我們組織過很多次暗殺，都沒能為死去的親人報仇，反而數量日漸減少。”白狐握緊拳頭，“要是我們之間有個強者就不至於這麼狼狽了。”

“強者不就是你嗎。”翠子很冷靜地指出來。

“你不需要安慰我。”

“我沒有這個意思。”噗，翠子還是這麼耿直。“雖然不清楚你具體是狐族哪個種族的，但是你身體流淌的血液註定你不凡。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你們族群裡最厲害的吧。”

“是……”

“那你怎麼打不贏那隻熊妖啊？”剛問完我就想起來，是我的鍋呵呵呵呵呵，我企圖用傻笑混過去。白狐給了我一個善解人意的白眼。

“你對熊妖瞭解多少？”翠子開始打探敵情了。

“普通的妖怪沒有多大能耐，身型大，力氣大，這種的都好對付。還有一部分是爪子帶毒的，身法更靈巧。最後一種是比人類個頭大不了多少的，但卻是最難應付的，它們有妖力，有各種技能，我見過一個速度很快的和一個能噴火的。”

“它們有首領嗎？”

“這個，我不知道。我從來都沒見過。”

翠子沉思了一下，“這麼大一個群體不可能沒有領頭的，看來我們還要了解更多才行。今晚我們先休息，明天再說。”

阿宿拿出東西鋪好休息的地方，白狐隨便找了一個樹根靠著。

“雨，跟我來。”翠子把我叫到遠一點的地方。

“有什麼事嗎？”好像要單獨跟我說。

“我想具體問問你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翠子終於對我的事感興趣了嗎，我迫不及待地想全部告訴她。

“等一下。”翠子看向我後面的一棵樹上，盯了一會之後才讓我繼續。

“是有東西過來了？”

“不是。”

肯定有什麼，好想知道。

“你是不是很好奇？”

“嗯。”

“那你自己去看吧。”

“啊？是要我追上去嗎？”

“把你的力量放到空中去。”翠子把手指放在我太陽穴上，有什麼順著她的手指出來了，我緊張地想移開。

“沒事，不會抽太多。你放鬆，跟著我去看看來人的廬山真面目。”

翠子帶著我的一絲意識穿過草叢，穿過樹林，很神奇的是雖然世界在我眼中是一團模糊的影子，我看不清它們的模樣但是依然知道它們是什麼。

“告訴我你看到的是誰？”

“那是……白狐？”翠子收回手指我立馬回到了原地。“他為什麼要偷聽？”

“可能以為我隱瞞了有關熊妖的事吧。”翠子不在意的樣子，說明白狐沒什麼問題，“我們還是回到剛才的話題。”

啊，剛才的法術好想學，就不教了嗎。沒辦法，咱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反正以後肯定會學。

我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她，她對於天生牙要殺我十分不解，其實我也是，都解不開好久了。

“你把手給我，閉上眼睛。”

她握著我的手我明顯感覺到她在檢視我的各個地方。到了心臟的時候她逗留了很久。

“聽得到我說話嗎？”

我驚了，我們可以思想交流了嗎？

“你心臟不太一樣，有一個刀痕。”

刀痕？難道是天生牙劃的？

“應該沒錯，按照你的說法以前力量是在心臟裡的，就像被封印住，天生牙把它劃開，力量就流了出來走向身體各處。說不定不是天生牙救了你。”

所以是我自己救了自己？

翠子把手指放開，“你自己覺得呢？”

“呃，我覺得你說的機率大。”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件好事，走吧。”

是啊，不用再一味依靠別人，甚至可以保護我親愛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