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山坡？下面是村莊，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在村子裡嗎？

“啊啊啊！”

……阿宿婆婆的聲音，後面樹林傳來的。

“你跑不了了，受死吧！”是幻在攻擊她，蛛絲毫不留情地刺穿她的身體，沒有血液，就這樣她化成了灰燼消散。

幻把她殺了……

“是你殺了我！”一隻手突然掐住我的腳，我踉蹌地倒在地上，回頭看卻發現正是剛剛灰飛煙滅的阿宿婆婆。

“你，你不是死了嗎？！”剛才我明明看見她被殺了，難道這是她的靈魂？

“你憑什麼殺我！”她拽著我要吃了我的表情。

“幻！快救我！”

“……”沒人來，它不見了。

“你殺了我我要你償命！”

“不，你走開！”我用另一隻腳踹她，她死死抓著我不放。我急了，“是幻殺的你！你要找找它！”

“你在說什麼呢。”幻突然又出現了，顯然聽到了我的話，我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她反正打不過你。”

“你可真是虛偽。”幻用冷漠的語氣嘲諷我，“最後不是你反悔了要我殺了她嗎？怎麼到頭來要我背鍋？”

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現在的幻好陌生。

“就是你！阿宿不會原諒你的！”阿宿婆婆的臉從中間開始裂開，眼睛始終盯著我，嘴裡不斷吐出惡毒的話。“你的醜陋面目終有一天會露出來，到時候你一定會眾叛親離！”

不要再說了。

“你擁有的一切都會離你而去。”

你不要再說了！

“你終將孤獨地死去哈哈哈哈！”

“閉嘴！”在我怒吼的一瞬間她身上又燃起了藍色的火焰，直到她被燃燒殆盡。

“我殺人了……”我呆坐在地上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她該死。”幻在我旁邊不斷的說她害了那麼多人死了是罪有應得，這件事只有我們在場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只是消滅了邪惡……

“雨！”阿宿？“剛才好悽慘的叫聲你知道是誰的嗎？”

我愣在原地看著他說不出實話也撒不了謊。

“怎麼哭了？”阿宿幫我擦掉眼淚，“是不是被妖怪嚇到了？”

“……嗯。”

“那我們回家吧。”

“嗯。”

……

“怎麼哭了？”我睜開眼睛，翠子？

“是做了什麼悲傷的夢嗎？”

我摸了摸臉，真的有眼淚，剛才都是夢？我發現自己躺在家裡。

“這是真實世界嗎？”

翠子聽到我的嘀咕笑了，“怎麼做夢還做迷糊了？”

“我怎麼會躺在這裡？”現在是白天不是睡覺的時候。

“昨天你跟阿宿回來就不對勁，跟你說話半天不答，讓你休息你也不休息，後來突然就暈倒了，把我們嚇得夠嗆。”

昨天？這麼說我睡了一晚上，她說的事我一點也不記得了。

“還好你醒了不然我們都不知道找什麼大夫。”

翠子給了我一杯茶，我喝了是溫的。我捧著杯子回想每次我都分不清現實和夢境，都一樣真實。

“我想出去曬曬太陽。”

“身體完全沒事了嗎？”

“嗯，我就在門口坐一會，不走遠。”

聽到我不走遠翠子放心地答應了。我出去坐在院子裡的樹墩上發呆，這個季節的陽光其實不適合多待，但是灼熱感讓我能清醒些。坐了多久我不知道，只知道有小鳥和蝴蝶在我頭上停留過。

“暈一次就傻了？”幻爬過來跟我聊天，我一轉頭蝴蝶還有小鳥都飛走了。

“飛走了……”我伸手想去抓。

“喂喂餵你還真傻了？”

我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可能真的像一個白痴。

“你才傻了。”

聽到我還會還嘴它放心多了，“你怎麼回事啊突然暈倒。”

“不知道。”從山坡那裡開始我就模糊的，“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我講不出來，你能自己看嗎？”我伸出手讓它弄。

“……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的幻術對你沒用。”

“哦……我忘了。”雖然只是夢但也是我心裡的掙扎，好想有個能訴說的物件，人也好妖也好。

“你是不是，因為阿宿婆婆的事變成這樣的？”

“大概是。”

“殺了個妖怪而已對你打擊就這麼大嗎？以後你怎麼跟著翠子除妖？”

“這不一樣。”她有一半是阿宿婆婆，我過不了這關。

“世界上這樣的例子多了去了，你要是每一個都這麼糾結我勸你還是不要走修行這條路。”

不走是不可能的，我從來這裡就被扔在了這條路上，沒有回頭路。

“給我一些時間。”幻沒有說話安靜地陪我曬太陽。

“好熱。”沒過五分鐘幻就不舒服了。

“那我們進去吧。”

翠子正好從屋裡出來，拿著飛來骨。看見它我就想起來我還沒告訴她飛來骨的來歷。

“額它，你……”

猝不及防，之前想好的詞我都說不出來了。

“瞧你那出息，她已經知道飛來骨是刀刀齋做的了。”

“她怎麼知道的？你告訴她的？”這件事除了我，刀刀齋只有幻知道，而刀刀齋不可能特意跑過來告訴她。

“翠子一眼就看出來它的材質了，你要我怎麼編故事？”

我偷偷觀察翠子的神情她好像不生氣。“你不怪我嗎？”

“一開始的確想過責備你。”

我有點慶幸我暈了這麼久。

“後來飛來骨告訴我它的真實想法和願望以後我也就釋然了。”翠子溫柔地撫摸飛來骨。

太好了。

“翠子！”人見揹著一個超大的背囊跑過來，它不抖動我也是服氣。

“他怎麼又來了。”

“他以後會經常來。”幻躲在涼爽一點的地方，“翠子跟他結盟了。”

“結盟？”

“人見說要幫翠子弄對付妖怪的武器和裝備，還讓他的團隊教給孩子們戰鬥經驗。”

“這也太狡猾了，翠子肯定會上鉤啊。”

“你到底為什麼對他這麼大意見？”

我憋了半天說，“人妖殊途。”

“那之前你撮合他們一身的勁怎麼說？”

“那是我太天真現在我成長了。”

“……”

說悄悄話的功夫人見已經把各種東西拿出來了，真的是很多，服裝近戰遠戰的武器，還有腰帶？不知道幹嘛用的。其實這麼多他可以讓他的屬下運過來，為什麼要辛苦地自己搬過來。

下一幕我就知道原因了。

“辛苦你了。”翠子遞給人見一條帕子擦汗。汗？他剛剛跑的時候都沒有汗！怎麼突然冒出來的？！

“孩子們見到這些一定很高興，去把他們叫過來吧。”

人見積極地攬活，“我去。”

“……”真是殷勤啊，翠子任由他圍著轉嗎？“翠子，不用跟他保持距離嗎？”

“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他想……”這種感情的事要我直白說我還有點小害羞。

“就讓他做想做的吧，他沒有多少人類的日子了。”翠子看著人見的背影有悲憫，“其實我們挺像的。”

這句話包含的資訊量太大，“幻，翠子說人見沒有多少日子什麼意思？”

“據我所知，人見每次變回人類都有危險，只要意志稍微不堅定就會被妖怪吞噬。而且隨著他頻繁地使用妖力，這種可能性就越來越大。”

意思是人見很有可能會失去人類之心，翠子讓他留在身邊只是可憐他？可是如果有一天他變成我們的敵人，那就太殘忍了。

我朝著天空嘆息，這世界對我越來越不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