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嗚嗚嗚……不來了……啊!真不來了……嗚嗚……徐鳴真,別做了,你這個王八蛋……”
番外10
番外10
臨近春節的時候,沈酌帶徐鳴真回了趟老家。
私人直升機掠過麥田和油菜田,驚起一地狂風,剛冒出土的新苗隨風瘋狂搖顫。螺旋槳減速降落的巨大聲響惹得全村的人都來看稀奇。小孩兒們跟個泥猴似的跑跳著,穿著厚厚的棉襖踩過田坎上交錯的石板路,嬉鬧著到了直升機停泊的山坡上。黑豆般明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龐然大物。
這裡的冬天無雪,沒有東北地帶那般寒涼,風颳在臉上摻雜著一股溼潤的氣息。
滑門開啟,從上面下來好些個穿黑衣、戴墨鏡的高大壯漢,鄉里的人們紛紛驚得退了幾步,神色略帶訝異。
保鏢們訓練有素地分成兩列排開。
一個穿純黑大衣內套鉛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不緊不慢地走了下來,他生得矜貴俊美,眉宇間自帶威嚴,此時懷裡抱著個裹了薄毯的人。那人似乎睡著了,從毯子裡微微露出的面孔白皙光潔,顯然不是這雨打風吹的鄉下能養出來的。
助手和機長交代好事宜後,走下臺階跟在了那位不怒而威的中年男人身後。
這幫人一看來頭不小,鄉親們議論紛紛。孩子們指著直升機七嘴八舌地嚷嚷起來。
徐鳴真衝正明目張膽打量著他的眾人笑了一下,抱著還在呼呼大睡的人下了山。
沈酌累壞了,向來睡相良好的人嘴角掛著一抹肉眼可見的晶瑩液體。
他似乎感覺到了那處的冰冷,無意識地抬手抹了下嘴唇,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把頭往男人脖頸裡拱了拱。
“鳴真……”
愛人夢囈般撒嬌的輕喚無疑讓他眼波動容。
徐鳴真失笑,低頭懲罰性地咬了一下懷裡人挺翹的鼻尖,低沉的嗓音帶著寵溺的逗弄。
“還睡?再不睜眼把你褲子脫了。”
“別脫別脫!有話好好說!”沈酌嚇得立即睜眼,就這麼直挺挺地撞入徐鳴真幽邃含笑的視線,當即又羞又惱,“你……”
緊接著他就察覺到周圍不太對勁,一陣料峭的寒風吹過,他打了個激靈,瞬間昂起頭,睜大眼遠望著熟悉的場景。入目處,田地裡剛剛冒頭的麥苗和嫩綠拔尖兒的油菜,雜草叢生的縱橫阡陌,遠山下鱗次櫛比的冒著炊煙的白瓦青磚房屋……耳畔邊似乎隱約能夠聽見孩童的笑聲和老黃狗的吠叫。
塵封的記憶被揭開,沈酌一時間有些恍惚。
有多久沒回來了?算算也快三年了。
他昨夜想著要回來見兩位老人,心情格外激動,翻來覆去鬧騰得徐鳴真也沒睡好,始作俑者自己還顯得委屈巴巴,可憐兮兮地縮到他懷裡說“對不起,吵到你了,可是我就是興奮得睡不著”。徐鳴真無法,自己認定的老婆除了寵還能怎麼辦,把人脫光了幹了一次,加上前戲一共耗了一個多小時,果不其然沈酌就變老實了。
“你累不累?”見徐鳴真一直打橫抱著自己走,沈酌揚起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他,“要不你放我下來吧。”他嗓子明顯還沙啞著,沈酌聽到自己的聲音後臉騰地一紅,根本不敢看後面一眾保鏢。
徐鳴真往他額頭上烙下一吻,語氣柔得能掐出水:“不累。困就再睡會兒。”
沈酌哪裡還睡得著,整顆心都被他撩得失控地噗通直跳。
他眼睫顫了顫,鼓起勇氣快速地湊唇吻了一下抱著他的男人。
村子發生了不少變化,以前的幾條泥濘小路都翻修成了開闊的瀝青柏油路,就連每家每戶的房屋上,都安置了太陽能。
沈酌不可思議地瞪大眼,扭頭直勾勾地望向徐鳴真的眸裡。
“怎麼了?”男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輕輕地勾唇。
沈酌心口滾燙,眼眶不可抑制地泛了紅,半晌,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在這窮鄉僻壤裡,公共道路的修建,豈是一年兩年就能開展的呢?徐鳴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為他打點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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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你做的?”沈酌抬起泛紅的眼角,問他。
有溫柔的吻如羽毛般拂在他的眼尾,男人低沉的笑聲浸潤在微溼的風裡:“你猜。”
答案不言而喻。
沈酌眼眶溼熱,伸手將他摟得更緊。片刻後,小聲地在他耳邊落下三個字。
徐鳴真深邃的眼瞳朝他看去,沈酌掛著淚珠的面龐染著一層可人的紅暈。
仿若出水的蓮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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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回鄉沈酌特意隱瞞了兩位老人,想要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小屋和三年前相比沒有發生多少變化,硃紅的木門上貼著褪色的門神福紙,兩邊是沈酌二十幾歲時寫的七歪八扭的喜慶對聯,上面的紅色已經泛白,唯有墨痕如新。右邊的瓦棚下襬放著一大堆用來燒火的枯槁柴梗,一隻白貓慵懶地蜷縮在地上。
碧綠的眸子睜開,看到一群陌生人圍在面前時,白貓搖了搖尾巴,衝沈酌疑惑地瞄了一聲,像是在問他是誰。
“咦,爺爺奶奶什麼時候養的這小傢伙?”沈酌眼睛發亮,走過去蹲下膝蓋,抱起那圓滾滾的貓咪,那貓竟然不亮爪撓人,反而意外親近他,舌尖在他臉上舔了舔。徐鳴真臉色當即沉了下來,伸手將那貓的腦袋往沈酌頰邊撥開,而後取出方巾擦了擦沈酌被舔的那一塊面板。
沈酌撲哧一樂,打趣他:“怎麼還跟小動物吃醋?”
徐鳴真板著臉不說話,把他的腰身摟緊。
兩人並排上前,沈酌一邊抱著貓一邊敲了三下門。
“誰呀……”裡屋傳來人聲。
沈酌抿唇沒有回答,待到房門開啟,他脆生生又甜甜地喊道:“奶奶!”
那開門的老婦見到沈酌時一愣,隨即笑得臉上褶皺堆成一團,嘴裡顫聲著:“是狗狗兒回來啦!”
從小叫到大的稱呼伴隨熟悉的質樸鄉音溜進耳朵裡,沈酌霎時間熱淚盈眶。
“老婆子,誰呀?”有人趿拉著棉拖鞋慢悠悠走了過來。
沈酌趕緊接話道:“是我呀,您孫子!”
“喲,咱家的大明星來啦!”老爺子披著軍大衣,嘴裡叼著菸斗笑眯了眼,昏沉的目光往沈酌旁邊的人瞧了一眼,面上的喜悅頓時降了幾分。
徐鳴真渾不在意,禮貌地打著招呼:“二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