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瑟瑟發抖的小弘暉,挺直脊背站在院子裡。周圍侍奉的太監婢女皆膽怯的低垂著頭,生怕被四阿哥的怒火波,進而丟了小命。
見胤禛走進陶然居,秀嫻露出一抹複雜的淺笑,率領眾人規規矩矩的向胤禛行了禮。
胤禛瞥了弘暉一眼,沉聲命弘暉的乳母現將弘暉帶下去休息。
秀嫻見胤禛陰沉著面容命乳母抱著弘暉離開了陶然居,心中頓時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大聲質問道:“爺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將妾身的弘暉抱離陶然居?爺難道想將妾身的弘暉交由側福晉李氏撫養不成?”
胤禛冷笑,“是又如何?爺倒是覺得若是由側福晉李氏來做弘暉的額娘,一定會比你這個生母做得更好一些。”
第一一九章
秀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兒子被奴才們強行從自己懷中帶了下去,又聽聞胤禛竟然絲毫不顧及她身為嫡福晉的顏面,竟然要將她所出的嫡子弘暉交由她的死對頭李側福晉養育,頓時怒不可遏,尖聲反駁道:“弘暉可是爺唯一的嫡子!李氏不過是小門小戶之女,又是爺的側室,哪裡有資格養育弘暉呢?”
胤禛目眥欲裂的瞪著秀嫻,冷笑連連,毫不留情的譏諷道:“即使李氏有些小家子氣,弘暉跟著李氏也比跟著你這個心腸歹毒、心狠手辣的額娘要好上百倍。爺寧願弘暉平庸無為一世,也好過變成像你一般心腸歹毒之人,日後做出殘害兄弟手足的醜事!”
自古以來為人母者,一向最是厭惡他人在自己面前詆譭自己的親生骨肉。秀嫻被胤禛氣得渾身顫抖,口無遮攔的尖聲叫嚷道:“什麼平庸無為一世?為什麼爺會希望弘暉平庸無為呢?明明弘暉才是爺唯一的嫡子,又是爺的長子,理應被冊封為世子,將來也要繼承爺的爵位和王府內的一切的!爺為何要如此詛咒弘暉?莫非,爺還惦記著傅氏那個賤人腹中的孽種,想把世子之位留給他麼?”
胤禛聽聞秀嫻竟然膽敢當著他的面,以如此不堪入耳、極盡侮辱的話咒罵傅錦萱與其腹中尚未出生的小阿哥,頓時覺得一股怒火直衝頭頂,厲聲怒斥道:“放肆!誰給你的膽子如此辱罵爺的女人和子嗣的?爺看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才會一反常態口出惡言?”
胤禛說到此處,用冰冷銳利的目光冷冷的瞥了秀嫻一眼,頓時如同澆了一桶冰水在秀嫻的身上,令秀嫻從心底裡透出層層寒意,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秀嫻與胤禛乃是年少夫妻,兩人自從大婚以來雖然不曾有過多麼濃烈的痴情愛慾,但也可謂是相敬如賓,幾乎沒有紅過幾次臉。這還是秀嫻第一次看到胤禛如此震怒的模樣。
秀嫻一想到胤禛之所以如此殘忍無情的對待她與弘暉,只是為了傅錦萱與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心裡又是委屈又是怨恨,眼中閃著明亮的目光,彷彿抓住了一線希望,迫不及待的將事先捏造好的關於傅錦萱與白蓮教反賊相勾結的種種事情以及相關的罪證呈到了胤禛面前。
胤禛聽著秀嫻肆無忌憚的編造著本不存在罪證謀害傅錦萱,竟然怒極反笑,卻在見到那張顛倒是非黑白的供詞上那幾個暗紅色的手印的時候,逐漸收斂起臉上的笑容,雙眉倒豎,沉聲開口道:“傳令下去,福晉善妒失德,不配教養大阿哥。從即日起,將大阿哥交由李側福晉撫養。以後,李側福晉便是大阿哥的額娘了。”
秀嫻被胤禛絲毫不留任何情面的決定驚得呆愣當場,半晌之後方才回過神來,哭喊著撲到胤禛身邊,驚慌失措的拉住胤禛的袖口,卻又倔強的挺直了脊背,顫抖著聲音詢問道:“爺為何要做出如此沒有道理的決定?妾身自從被皇阿瑪賜婚,嫁與爺為嫡福晉之日起,便一直謹守婦德,盡心盡力的侍奉爺,為爺搭理府中後宅瑣事。妾身縱有行事不夠周全之時,卻何曾做出過善妒失德之事?爺竟然如此指責妾身,還要將妾身的弘暉交由其他女人撫養……莫非爺這般狠絕,當真是想要了妾身的命去麼?”
胤禛思及傅錦萱如今的情況,本就心焦氣躁,此時見秀嫻不僅不知悔改,反而一直砌詞狡辯,為自己開脫,簡直沒有半點嫡福晉應有的氣度與體面,心中不由得更加厭惡。
“你以莫須有的罪名,重刑審問爺已經懷有身孕的庶福晉,如今還敢拿著屈打成招的供詞在爺面前狡辯!你是不是以為你身為爺的嫡福晉,便可以為所欲為?甚至膽敢以如此歹毒的奸計謀害爺的子嗣?你是不是以為爺當真不敢廢了你?”
秀嫻被胤禛的斥責氣得渾身顫抖,想到那個即使已經莫名其妙的失蹤於王府之中,卻依然被胤禛記掛在心上的傅錦萱,心中更加嫉恨交加,悲慼的諷刺道:“莫非爺是想要將漢女出身的庶福晉傅氏扶上嫡福晉的位置,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將妾身的兒子奪走,為的便是令妾身鬱鬱而終,好給傅氏那個賤人讓位呢?呵呵,爺真是痴心妄想!就算爺想要將嫡福晉之位留個傅氏,只怕那個小賤人也沒有這份福氣坐上嫡福晉的位置了!”
120 第一二零章
胤禛擰緊眉頭, 面色冷肅的凝視著烏拉那拉秀嫻, 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十分不解自己當初為何會一葉障目, 認為秀嫻是一位寬和大度、德行出眾的女子?胤禛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經將後宅交給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掌管多年,心裡便如同吃了一隻蒼蠅一般難受。
胤禛聽聞秀嫻所言,不由得冷笑連連。對於他而言 , 扶植一個婢女出身的庶福晉坐上嫡福晉的位置, 的的確確是有一定的難度,然而即便如此,也比讓秀嫻繼續折騰他的後宅要強上百倍。
胤禛緊抿著薄唇, 冷冷的對秀嫻說道:“爺知道你至今仍不相信爺會因為庶福晉傅氏之事嚴懲於你。既然如此, 你便提醒道”以一己之身親自試試看吧。”
胤禛見秀嫻露出憤怒之色, 冰冷的眼眸之中極快的劃過一抹幽光,微微勾起唇角, 一字一句清晰明瞭的:“你也不必心存怨懟, 你且好好的記著,害你失去嫡福晉之位者並非是庶福晉傅氏, 而是你自己本人。”
胤禛說罷,也不在去看秀嫻一眼, 轉身大步離去。
秀嫻望著胤禛大怒離去的背影,心裡不由得深感委屈,卻又忍不住暗自期盼著傅錦萱已經身故, 如此一來, 胤禛即使再有通天的本事, 也沒有辦法找尋到傅錦萱了。
等到了那個時候,胤禛即使再喜愛傅錦萱,除了偶爾的想念與慨嘆之外,又能如何呢,難道胤禛還真的能為了一個死人而故意給她這位嫡福晉難堪不成?
人人都道:“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可是,她偏偏不信這個邪。她就不信了,如果一個在生前都沒有鬥過她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