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蹭了蹭他的鼻子,又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一般碰了兩下:“為什麼這麼問?”
“我知道我爸欺負你了。”衛鴻信手撐在我的肩膀上借力起來,然後跪坐著,捧著我的臉道:
“所以我想給你個親親。”
我看著衛鴻信的眼睛,摸了摸他的後頸,笑道:“這就像……遊戲裡的治療術嗎?”
衛鴻信也輕輕地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像沉沉的夜晚裡,突然冒出來的小小太陽。
“耿嘉友,我永遠不會放棄你。”小太陽道:
“所以耿嘉友,無論我爸說什麼,你也永遠別放棄我,好嗎?”
第21章 chapter21
Chapter21
我習慣沉默。
不過我沉默大多是不開心的時候,懶得說話,或者,不知道說什麼。
可我這次因為說不出話而沉默。
我胸腔中有什麼在鼓動、像狂風暴雨在肆虐,卻又像風雨洗刷後,在我心臟里長起了一個鳥語花香的世界。
我第一次因為高興而說不出話來。
我不直達有什麼語言能表達我現在激動的萬分之一,以至於我除了顫抖著手緊緊抱住衛鴻信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衛鴻信乖巧地趴在我的肩頭,和我抱在一起。
“衛鴻信,你想好了。”
我跟他說:“你知道我這個人有多固執,如果我下定決心不放手,即便有天你先後悔決定離開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他說:“我知道。”
我說:“你那時候如果想走,我就把你鎖起來,關小黑屋裡,然後把鑰匙丟去喂鯊魚。”
他低聲笑了起來,然後鼓著腮幫子看著我,像一隻小海豚:“完蛋了耿嘉友,我好像還有點期待你把我鎖起來。”
——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對著鏡子整理衣服,衛鴻信一邊用吸管喝著牛奶一邊道:“我爸給咱兩那輛車最近不要開。”
我看了他一眼,他解釋道:“那個車牌不是我爸的,公司裡的人估計認不得那個車牌,只會覺得是你以為自己當了經理自視甚高所以敢開這種車了,我爸這是變相壞你口碑。”
衛鴻信終歸是董事長的孩子,從小耳濡目染一些東西長大,在這些方面比我成熟的多。我只覺著董事長給我車這個事情隱隱有些奇怪,卻沒想到還有這層用意。
“還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衛鴻通道,“我打算回集團上班。我爸他肯定會打壓你,我在的話,咱兩能一起懟他。”
我忍不住笑了:“你不怕你爸罵你胳膊肘往外拐?”
衛鴻信哼了一聲:“是他先棒打鴛鴦的。”
“你能陪我一起我當然很高興。”我笑道,“不過不用太勉強,他總不能當眾讓我滾蛋。”
我預想過很多可能遭遇到的糟糕結果,但是事實上,比我想的還要糟糕一些。
先是開大會的時候因為一些平日裡根本微不足道的小事,被區域負責人明著暗著點名批評了一頓,接著是雷總拿著專案,卻沒有交代下來由我分配,而是捏在了手裡,直接越過我,將市場部本季度最大的專案,給了於江。
於江是我調任經理後,我和雷總從小組長提上來的主管。
而留給我的專案,竟然是那天晚上我和董事長聊到的“蘭馨”。
這個專案因為不溫不火,甚至銷量還在緩慢倒退,所以它每季度的市場份額,都拿來給新人練手。
不需要你多會弄,只要不出大岔子,你就算過關了。
而現在這個活,被交到我這個經理手裡。
美其名曰重新把這個品牌扶持起來,讓她煥發光彩,實際上不蠢的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雷總和我談專案的時候全程沒敢看我,一直到我說“嗯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之後,才突然叫住我,跟我說:
“耿嘉友,你是有能力的,如果實在不行,我有個朋友最近在創業,需要市場方面的人才……”
他話說到一半,又停住,然後道:“有些東西,沒有拿的命,還是別奢望的好。”
我和他說了聲“謝謝”,然後直接退出了辦公室。
自那天開始,我手中的活空了一半,有時候坐在辦公室裡還能有空發個呆,想著之前那個被我趕走的領導,在他在這兒的最後幾天,是不是也是這麼過的。
謠言開始止不住的傳。
因為那天親眼看到衛鴻信介紹“這是耿嘉友,我男朋友”的人,知道一切的人全都緘默不言,只是“身體力行”地卡我。
我去報銷,打回來重做。
我去審批,費用太高不行。
我去報告,格式不標準重新弄……
沒有陰謀詭計,全是明晃晃的陽謀。
不過幾天,全總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耿嘉友“失寵”了。
也許是得罪了誰,也許是做錯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原因,只知道我突然從雷總看中的接班人,變成了公司最邊緣的人物,就差一句話的事,我就會被從這個位置上踢下來。
這個“蘭馨”專案,就是一把延緩殺人的刀,一個正向我一步步走來的藉口。
將我踢出局的藉口。
他懸在我的頭頂,等著隨時取我的命。
週四晚上加班的時候童武來找我聊天,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以為我得罪了哪個高層,所以問我到底怎麼了。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將事情的全部告訴他,畢竟以童武的性格,我怕他現在就拽著我離職讓董事長滾蛋。
可我現在還不能走。
我們喝完咖啡從我辦公室出來,常杜還在帶著他們組的人加班。
常杜就是我之前的小組長,因為那件事情領導責任更大,他只是被訓了幾句,並沒有動他。後來他沉寂了一段時間,事情做的中規中矩,我也沒讓他怎麼樣。
他能力還是有的,最近於江開始負責本該由我負責的事情,他也跟著做了裡面的重要部分負責人。
他畢竟對我還是不服的,可能乍一見我這麼落魄,自己又重新有了向上走的“通道”,一個沒憋住,嘲諷的話張嘴就來:
“哇經理,怎麼這麼晚還在這啊,最近您不是不忙嗎?”
童武不太喜歡他,也明白他在諷刺我,於是回懟道:“你先做好你自己的事吧。”
常杜道:“我就是羨慕經理手上的活輕鬆,我最近都忙死了。”
他說這話,確實是很大膽了。我畢竟還是經理,是他的頂頭上司,只要我一天沒被撤職,我就始終是他上司,他這麼跟我說話,實在是逾越了。
因而他旁邊的同事都低著頭不吭聲,生怕惹禍上身。
童武想和他吵,被我攔住了。
我現在沒有心情和這麼一個小蝦米吵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