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通天峰,玉清殿,雄偉的大殿之中,莫聞正對著七張檀木大椅上的人大聲咆哮著。
“誰做的,到底是誰做的!”
在他身後林驚羽和張小凡劇是悲痛不已,抱著一個樵夫模樣的瘋子痛哭失聲,然後就見林驚羽一拉張小凡,跑到那六人跟前,對著六人中間那位身著墨綠道袍,鶴骨仙風,雙眼溫潤明亮的老道跪了下去,“砰砰砰”叩頭不止。
那老道正是青雲門此代掌門道玄真人。
草廟村慘案,是青雲門千年來未曾有過、聞所未聞之事,事情就發生在青雲門腳下,青雲門舉派震動。道玄真人接到報告後驚怒交集,立即召來其餘六脈首座商量。此刻除去“小竹峰”一脈首座水月大師未來,其他五脈首座都在座中。
道玄真人細細看了他二人一眼,又掃了那緊握雙拳,將牙咬的吱吱作響的莫聞一眼,微嘆一聲,道:“可憐的孩子,你們起來罷。”
林驚羽卻並不起身,抬頭看著這神仙一流的人物,悲聲道:“真人,我等年幼無知,突然遭此大變,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您老人家神通廣大,能知過去將來,請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林驚羽小小年紀,身處大變,又面對道玄真人這般名動天下的高人,說話仍是井井有條,條理清楚,引得眾位首座眼睛就是一亮,暗道好資質,當即就起了憐才之意。
修真之道,資質極其重要,世間常有所謂天才悟道。即勝過百年修行一說,而青雲門人。對此更是深有體會。當年青雲門只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門派,窮途末路之時。恰逢出了一個驚才絕豔的青葉祖師,雖年紀輕輕,但天資過人,參破前人古卷,修行遠勝於歷代先人。把一個小小青雲門,搞得生氣勃勃,興旺無比,到如今方有這天下正道領袖之位。
因此,名師固然難求。但資質上乘的弟子同樣難得,林驚羽天資過人,根骨奇佳,這青雲門各脈首座自是一眼便看上了,隨即眾人又惋惜地看了莫聞一眼,論資質莫聞還要在那林驚羽之上,只可惜遭逢大變,心思細密,反倒想得更多。心中仇恨太盛,戾氣纏身,長此以往必會損了心智,而且青雲門畢竟是道家門派。以莫聞此時的性子,恐怕難以靜下心來修行,一步踏錯。反倒有走火入魔之憂,因此莫聞雖然資質極佳。但此時在眾位首座眼中卻宛如雞肋一般,遠不如林驚羽來的可口。
草廟村慘案就發生在青雲門眼皮子底下。但動手之人極為狠辣,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眾位首座無法,只能將此事暫且壓下,商量起三個孩子的安排問題。
然後就是一番爭論,資質不俗的林驚羽誰都想收入門下,眉宇間戾氣纏身的莫聞和天賦平平的張小凡卻沒人理睬。
最終在道玄真人的安排下,入了龍首峰蒼松門下,而莫聞則和張小凡被打包扔給了大竹峰座田不易,氣得那個矮胖子道士直跳腳,偏偏蒼松道人還在一邊說著風涼話,“田師弟,你不是說大竹峰一脈人丁單薄嗎?此次這兩個小孩就交予你照顧了,相比有朝一日,必能光大你大竹峰門楣!”
然後又看了莫聞一眼,輕輕說道:“尤其是這孩子,眉宇間的戾氣可要化去,不然走火入魔、無法修行倒也罷了,萬一行差踏錯,入了魔道,可不要怪我這刑法堂首座不留情面!”
“你!”田不易氣得險些沒背過氣去,死死地瞪著蒼松,忍不住就要動手,卻被掌門道玄攔下。
這位道玄真人倒是說了句公道話,他先是訓斥了蒼松一番,然後傳音給田不易道:“田師弟,此二子,那張小凡也就罷了,但莫聞資質不凡,倘若解開了心結,資質未必遜色於林驚羽,你只需小心開導,或許會有奇效。”
聽著此言,田不易臉色才好看了一些,但依舊黑著臉拉著莫聞和張小凡走了出去,將張小凡扔給了等候在大殿外的大徒弟宋大仁,然後祭起了一柄赤色長劍,帶著莫聞飛上了天去。
白雲渺渺,清風徐來,在那雲端,田不易忽然停下了飛劍,就這樣帶著莫聞立於雲端。
“你看此處風景如何?”
既然已經攬過莫聞和張小凡兩個累贅,田不易自然也不能放著不管,張小凡資質不行,他沒有好的辦法,但莫聞卻是心結問題,可以嘗試一番,他雖然不太瞭解小孩子的心裡,但多少也知道看見這種奇景或許能讓莫聞心裡放鬆一二,若是能激起他修道的興趣,那就能好了。
果然就見莫聞臉色少霽,眉宇間陰沉之色消除了不少,似是對周圍景物極為好奇,當即趁熱打鐵道:“以你的資質如若用心相比用不了多久就能到驅物境,到時無論是報仇還是潛心修道都輕而易舉,平時切莫急切,只要好好用心,總會”
可憐田不易平時口齒木訥,此時為了門下能出個人才,費盡了心思,卻不知他對面的徒弟雖然點頭稱是,實際上卻根本沒往心裡去。
飛天這種事情,莫聞早就做了不知多少事了,那裡還有什麼好奇之心?
報仇,那所謂的莫家之人,不過是他從江湖上施手段找來的,與下人差不多,那用為他們報仇。
至於眉宇間的戾氣,則是因為上一個世界和歐提努斯糾纏了不知多少個輪迴而產生的,一時間有些難以排解而已。
只不過為了之後的安排,莫聞還是裝作一種被觸動的樣子,將黑著的臉放鬆了下來,然後將那戾氣也收斂了幾分。
田不易見狀就是大喜,本以為像莫聞這種聰明伶俐之人必然會容易進牛角尖,不易開導。但沒想到才說了幾句就能有這種奇效,暗道這下他們大竹峰可撿到寶了。當即就開始費盡渾身解數,恨不得立刻就將莫聞的‘心結’解開。一來二去,直到天色將黑,才意猶未盡地帶著莫聞飛回了大竹峰。
守靜堂乃是大竹峰首殿,紅磚鋪地,紅瓦石柱,地上刻著一個大大的“太極”圖形,總得來說很是簡樸。
此時堂前擺了兩張椅子,其中一個坐著個安靜端莊的美婦,看去三十多歲。風姿綽約,在她身旁站著個小女孩,眉目清秀,一雙明眸水汪汪的,極是靈動,惹人憐愛。
然後下手處卻是七名男弟子,一字排開,或高或矮,或壯或瘦。此刻赫然張小凡也站在其中,卻是最後一位。
此時田不易因為莫聞的變化心情不錯,臉上都帶著一絲笑容,讓妻子蘇茹和大弟子宋大仁詫異不已。特別是後者可是親眼看見自家師傅是黑著臉出玉清殿的,怎麼一下午的功夫臉色就變好了,而蘇茹則是看向了莫聞。若有所思。
簡單的拜師禮之後,莫聞和張小凡正式拜入了大竹峰。田不易交待了一番後,就揹著手出去了。看錶情顯得很開心,蘇茹眨了眨眼睛,也跟著自己丈夫後面跑了出去,顯然追問去了。
兩位長輩一走,眾位弟子這才放鬆了下來,圍在莫聞和張小凡身邊唧唧喳喳詢問了起來。
那小女孩動作最快,已然閃到莫聞和張小凡跟前,大眼睛盯著兩人細細看了兩眼,莫聞不為所動,張小凡卻是臉色一紅,這小女孩名叫田靈兒卻是田不易和蘇茹之女,小小年紀卻已是個美人胚子,張小凡自小在草廟村長大,哪裡見過如此美麗的同齡女孩,頓時有些失態。
“哈,”田靈兒如發現珍寶一般,指著張小凡大聲笑道:“師兄,你們看啊,他見了我會臉紅呢。”
堂上轟然大笑,張小凡臉色更紅,結果被取笑的更加厲害。
然後田靈兒又眨了眨眼睛,這個動作卻是和她母親一樣,瞅向了莫聞。
比起土裡土氣的張小凡,相貌英俊、氣質不俗的莫聞顯然更吸引小女孩注意,只見她故意咳了一聲,老氣橫生地對著莫聞說道:“喂,那個誰,快叫我師姐。”
豈料莫聞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我比你大,你該叫我師兄,師弟在那邊!”
說完掃了張小凡一眼。
“你!”
田靈兒就是一跳腳,她身為田不易夫婦的獨女,在大竹峰上一向又是最小,自然是備受寵愛,被嬌慣地不輕,本以為今日能有兩個小師弟,自己再也不用做最小的了,誰想莫聞卻不給面子,還想要壓在她頭上,當即插著腰對著莫聞嬌喝道:“我不管,是我先入門的,按規矩你就得叫我師姐!”
莫聞也不說話,只是拿眼睛將田靈兒從頭掃到腳,然後在那微微起伏的身段上停留了片刻,聳了聳肩,雖然沒有明說,但那意思很明顯,‘就你這黃毛丫頭也配’?
結果這個動作一出,屋子裡就是一片安靜,莫聞的幾位師兄,宋大仁等人面面相覷,暗道這新來的師弟還真是大膽,連大竹峰的小魔女都敢惹。
而田靈兒先是一愣,隨即一張小臉猛地就漲紅了起來。
雖然才十三歲,但也知道了美醜,被莫聞這麼一瞅,田靈兒險些氣炸了肺,恨得牙根都癢癢,原本她長得明眸皓齒、身姿動人,總是被人誇獎,自然是心中歡喜,唯獨身段因為年齡的原因還略顯不足,此時被莫聞暗指出來,頓時有些掛不住臉了,小手一揚,就祭起了一條硃紅玉綾,這紅綾通體呈淡淡琥珀顏色,幾似透明,散發道道紅霞,顯然是仙家法寶,卻是蘇茹當年成名法寶,名喚‘琥珀朱綾’,留給了自己女兒防身,此時田靈兒被莫聞調侃得下不來臺,卻是惱羞成怒要動手了。
但屋子裡可不止他們兩人,幾位師兄都在,剛剛開玩笑也就罷了,自不能看著田靈兒把剛入門一天的師弟打了,因此都圍了過來,用身子擋著莫聞,苦口費心地勸著。
“小師妹,莫師弟他可不是故意的,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靈兒師妹,你就饒了師弟這一遭,明天師兄給你下山買糖人去!”
“小師妹切莫動手,為兄勸勸莫師弟,讓他給你認個錯!”
田靈兒左晃右閃,卻始終有人攔在面前,氣得直跳腳。
“幾位師兄你們讓開,今天我非教訓教訓這登徒子!”
眾人哪肯讓步,一個個都賠著笑臉,但死活就是不肯退開,一群人鬧作了一團。
但莫聞卻是如同沒事人一般,整了整衣物,然後依依然然就朝著門外走去,臨到門口卻是回過頭來,“幾位師兄,小弟遭逢大變,一時間有些神思倦怠,就先去去休息了,我們明兒見!”
然後眨了眨眼睛,掃了田靈兒一眼。
“哦,對了,還有‘小師妹’也是!”
卻是在小師妹三個字上加重了音調。
“你!你!”看著莫聞遠去的背影,田靈兒直跺腳,然後有些抓狂地吼了起來。
“莫聞,你給我等著!明天入門功課我一定要你好看!”
然後又惡狠狠地看向了一臉無辜的張小凡。
“你呢?也打算讓我叫你師兄?”
那眯著眼的樣子,和發怒的小母虎沒什麼兩樣。
張小凡心中一氣,心道你收拾不了莫聞哥,就來找我的麻煩,算什麼本事啊!但眼見面前的田靈兒那宛如芙蓉般的小臉,那即使嗔怒也別有一番風情的美態,腦中一陣眩暈,忍不住便叫了出來,“師姐。”
可憐張小凡,他這一聲師姐要是之前叫出來自然會讓田靈兒欣喜不已,對他另眼相看,但此時說出來卻反倒讓田靈兒有些瞧不起他,覺得他不如莫聞有骨氣。
結果見張小凡服軟,田靈兒自覺無趣,擺了擺手,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守靜堂,卻是憋足了氣要找莫聞麻煩,留下張小凡一人站在原地,悵然若失。(未完待續……)
PS:感謝孽罪業狼、殘月孤瘋的月票和孽罪業狼的打賞。<!--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