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姐呢?大家可是著急的等著你的有情人出現呢。今天可看到有合適的了?”
女皇歪著腦袋,略一思索了一陣,說道:“都是沒長大的孩子,嫩得狠。”
“林夢蝶林公子呢?尺八吹得很好,體力應該很好。”在行伍混跡了好一段時間的長公主,某方面來說也是挺壞的。
“好不過殿下。”可是殿下的身子骨弱得很呢。女皇心裡這麼想,看起來就經不起折騰的模樣。
女皇從來不在人前避諱提及昭帝,反而是所有的人都將那個人當做她的禁忌一般,絲毫不敢提上一句。可是今夜,她突然很想和別人說說那個人,於是她又喝了一杯酒。
有些事,只有喝了酒之後,你才能夠沒有顧忌地說出來。
“安安你不知道,殿下尺八吹得很好,按理說玩吹奏類樂器,身子骨一定很好的。但是殿下看起來卻高高瘦瘦的,沒有一點肉,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站在馬前,看起來風一吹就倒。”
“這麼瘦弱的人會是太子嗎?可她長得很好看,我從未見過比她還好看的少年郎。”好看到,讓她一抬眸就再也挪不開眼。
她的唇沾了酒,清亮的眼蒙上了一層水霧。誰也不知道,在外威風凜凜的女皇陛下,是個滴酒沾不得的一杯倒。往常宴會里喝白水的女皇,在今夜沾了酒後斷斷續續地說著關於昭明太子的一切。
長公主聽過了很多次,在昭帝死後的第一年裡,第一次碰上醉酒的長姐之後,斷斷續續地聽了很多。她知道太子和長姐的初遇,知道那個不能宣之於口的秘聞,知道長姐懵懂不能自拔的愛慕。
在刺帝死去的榻前,自己的長姐將一生都獻給了昭明太子。公主想,如果自己是長姐,遇上這麼一個願意以命相搏也要救自己的人,也會心甘情願被對方束縛住一生的。
可那個人不是她,她不是當事人。於是當事人是她的長姐時,以旁觀者的角度,她希望長姐能過得好一點。
她取下長姐手裡的杯盞,打斷了女皇斷斷續續地自言自語。
“姐,你喝多了。”公主說道,望著只肯在她面前傾訴的長姐輕嘆了一聲。
而回應長公主的,只有陛下一聲輕輕地低喃:“殿下……”
仿若夜風低語,纏綿又噬骨。
第13章
絲毫不知道自己被人惦念的鐘離朔,在自己的西院臥房裡打了個噴嚏。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藉著明亮的燭火打量著這柄被她放在掌心的匕首,仔細地端詳。燈下的匕首寒光凜凜,已開封的刀刃透著嗜血的鋒芒。
鍾離朔看著手柄上裝飾的紅寶石,精緻的花紋,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一會,才將匕首塞進了樸實無華的鹿皮刀鞘裡。寒光一閃,斂進了刀鞘。鍾離朔滿意地點點頭,抱著匕首隻穿著中衣鑽進了溫暖地被窩裡。她將匕首放在胸口上,仰頭看著被燈光照亮的帳頂,喜不自禁。
這是她去歲剛醒過來之時,度過十六歲生日的那個秋日裡,鎮北侯特地為她尋來的匕首。這是一把名刃,名叫戢武,有誅萬邪,護長生之意。這是鍾離朔身上最為寶貴的一件禮物,也是她最喜歡的一件寶貝,因此她想將自己最珍惜的東西贈給皇后。
魚龍閣短暫地一面之後,樂開懷的鐘離朔並沒有忘記她最後說的那幾句話。甚至可以說,她十分慶幸自己說了那些話,現在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給皇后送禮。
她抱緊了懷裡的匕首,腦海裡將自己明天要過的事情又過了一遍。她已認出了皇后今日穿在身上的櫻草服是南門那邊的,如果金袍衛有統領知道陛下今日微服出巡的事,或者說她只要能找到今日見過的幾位金袍衛大人,興許就能讓皇后收到禮物呢?
這麼樂觀地想著,卻忍不住希冀皇后能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皇后能記得明天有人要給她謝禮,著人留意南門的事情就好了。可鍾離朔又想,這種大多數人隨口說說的話,皇后會不會當真?她在位的時候,皇后已經日理萬機了,現在皇后已登基為帝,乃是天下最尊貴的人,還會不會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可是皇后和她說話了,還是那麼溫柔,那麼令人沉溺。
向來樂觀積極的鐘離朔沉浸在再一次見到皇后的歡喜裡,沒有去想自己那張臉會帶給人怎樣的衝擊。或許在她的眼裡,那張和樂正潁相似的臉,並不會引出什麼事情。又或者是在她的世界裡,她永遠都是那個仰望著皇后的人,就連皇后會想起她這樣的事情,也是不能奢望的。
迎新春的喧囂還沒有散去,將屋外的天空渲染得十分明亮,鎮北侯府的每一處也點起了明亮的燈火,相守夜歡譁。鍾離朔的臥房燃著燈火,守著歲末的最後一夜。忐忑不安的少年,懷揣著對未來的憧憬,滿心期待著正月初一的到來。
在聲聲爆竹中,新年的晨光灑滿了源州城的大街小巷。一夜未睡卻精神奕奕的鐘離朔在家中隨著父母親祭祖,用了早飯之後,便將自己的小紅馬牽了出來。不曾想,卻在家門口遇到了鎮北侯。
“溯,你這是要去哪裡?” 預備在家中等著親友來訪的鎮北侯看到牽著小紅馬,背了一包袱東西的幼子,有些詫異地問了一句。
“到南門找個朋友。”鍾離朔牽著自己的小紅馬,一臉興奮。她臉上的開心是如此明顯,以至於鎮北侯都有些小喜悅。
“是學館裡的同學?預備在哪裡見面,怎麼之前沒有和爹孃說說?讓阿生還有幾個護衛跟著你去。爹也不是不給你出門,你怎麼之前不說呢?”要知道,樂正溯在此之前幾乎和什麼人都沒有交集的,乍然聽到幼子終於有了同伴,鎮北侯著實開心。
“不用的爹,我沒事。”鍾離朔燦然一笑,利落地翻身上馬,朝著馬下的鎮北侯說道:“我午時之前一定回來陪母親吃午飯,您讓她別擔心。爹,我出門了。”她說罷,輕拍小紅馬,揹著她的小包裹衝出了瓊花巷。
完全被幼子那副高興勁給忽悠掉的鎮北侯,就這麼看著她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好一會反應過來,趕緊催了幾個護衛跟上去,這才放了心。
正想著孩子大了都需要自由點,又念著幼子常年臥病在床,好不容易能走動了便不捨得拘著她,讓她近日活潑了點。開心之餘又忍不住心酸,總歸,這孩子是好了。
雖然早就做好了幼子會早夭的準備,但是突然一眨眼養到了這麼大,鎮北侯心中的感激又添多了幾分。正將年少不懂事的樂正溯安排妥當,往回走的鎮北侯遇到了欲要出門的樂正潁。
“怎地,你今日也和朋友約好了?”原以為大年初一能一家守在一起的鎮北侯望著穿戴鮮亮的長女,笑著問了一句。
“早前與蘇統領約好了,今日到杏花樓和一些朋友沽酒。爹你今日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