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飾對權力的渴望,而奉旨輔政的攝政王,將會是她攀登至權力頂峰路上最大的障礙。
玉姝不好說這兩位究竟誰更適合做那個掌權之人,但朝堂上的傾軋將會更加殘酷,這是無可避免的。誰都無法獨善其身,包括程家,包括秦家。
腦海中閃過離家前父親慈和又依依不捨的神情,閃過他的諄諄教導,這麼多年來的無限包容與疼寵。
又有初至秦家時秦母的疼愛憐惜,瞬間沖淡了她的忐忑不安,又有眾姊妹兄弟間的相知相惜、關心照顧……就連偏向自家外甥女的二舅母,對她也沒有一分不是。
遙想玉姝自母親去世後,離父進京,深感飄零,但不知不覺,秦府於她來說,也已是第二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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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雨聲漸疏,她靜靜坐在黑暗中,手捧著那塊白玉佩,不知想了多久。
忽聽桌上的西洋式自鳴鐘響了數下,玉姝恍若初醒,她看向窗外,天邊已微露魚肚白,因雨勢未歇,卻是一片晦暗。
“姑娘如何這樣早就起了?”外間上夜的錦瑟掀簾子進來檢視,此時一見玉姝坐在帳中,登時嚇了一跳。
忙上前來,見她眼中都是倦色,咬牙擔心道:“姑娘莫非一夜未睡?都是那勞什子郡王鬧的,偏他怎麼就纏上姑娘了?!”
玉姝此時已然想通了,反倒釋然起來,微微一笑:“打水來我洗臉罷,”又道,“準備筆墨,我要給爹爹寫信。”
錦瑟忙答應了一聲,喚人進來,手中不停,一面幫玉姝換了一件家常鵝黃折枝玉蘭褂子,圍上大手巾掩了前襟,一面道:
“姑娘可是為沈家說親的事?依我說,姑娘不必擔心,只需在信中寫明那郡王太妃上次是如何無禮的,老爺必會拒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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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玉姝搖了搖頭,淡淡道:“我是要寫信求爹爹,應了這門親事呢。”
一語未了,房中諸人頓時大吃一驚,那半躬著身子的小丫頭手一抖,差點打翻手中銅盆。
玉姝卻不疾不徐,慢慢地洗了臉,又接過胭脂用了一點子,方道:“你們都怎麼了,這門親事難道不好嗎?”不等錦瑟開口,她道,“我意已決,你快去罷。”
一時錦瑟只得取來筆墨,看著她鋪紙磨墨,幾次欲言又止,卻只能默然不語。窗下的架子上,那紅嘴綠臉的鸚哥兒剛吃完新添上的食水,正在架子上蹦來蹦去,見玉姝坐在窗下,便嘎嘎叫道:
“姑娘!姑娘!禽獸要捉我!禽獸要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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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了溜了【頂鍋蓋跑走
迴避嫂嫂(H,共妻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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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姝心中一慟,卻笑道:“胡唚什麼,哪有禽獸?”
那個被鸚鵡喚做“禽獸”的男人,不會再出現了。不是因他不能再出現,而是她親手,將他推開。
她無法為了一己之私連累父母親族,無法不顧父親肩上揹負的巨大壓力,只想保全自己的這份感情。
那段幻夢一般的甜蜜時光已經過去了,就像天會亮,雨會停,夢也會醒。
玉姝提起筆,分明已做出決定,筆尖卻遲遲落不下去。
啪嗒一聲,墨汁滴落,在紙上洇成淚水般的一團,她聽到架子上的鸚鵡忽然唸了起來,正是她思念蕭璟時不禁脫口的吟詠,正是他曾擁著她,在古琴前撫出的一段婉轉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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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採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採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今夕昨夕,似夢非醒,不見離人,終有別期。
她忽然一揮而就,將信快速寫好,折起來放進信封中。
“打發人出去,快馬加鞭送到爹爹手中。”
錦瑟雖不願,但也只得將信接過,轉身出去。
看著那封代表訣別的信消失,玉姝方才如同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一般,軟倒在椅中,她面上無悲無喜,只有眼角兩行淚痕。
這日過後,玉姝便病了。
秦母急得火燒眉毛,日日延醫問藥,又每日早晚親來看視,太醫來了,診過脈,開過方子,也只說鬱結於心。眾人深知其中內情,因而也無法,不過儘量開解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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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和秦霜姊妹倆雖已出嫁,也時常來探望,遙想秦霜出嫁不過數日,彼時府中還一片歡欣,此時卻驟換天地,人人都沒了說笑的心思。
這日秦雪又去看了玉姝,便坐車回來,方進門,就有小丫頭道:“二爺身上又不好了,請了太醫來看,不中用,因大爺還未回家,特來請奶奶的示下。”
原來玄昭自打病倒後,這數月光景始終未曾大愈,因這霍家共妻之秘已在三人間說開,霍陵便勸他在府中常住養病,也吩咐下人一律以二爺呼之。
但玄昭究竟還是生性內斂,情難自禁下與嫂嫂做出那等背德之事,已是違了清規戒律,辜負兄長深情厚誼,因此之後他便不肯再碰秦雪,秦雪若來看他,或是避而不見,或是一語不發。
奈何他是個病人,病勢沉重時都無法挪動,秦雪若主動些,豈是他能避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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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秦雪自然也是害羞的,偏見他這般迴避,她反倒無限憐惜,因勸道:“二弟何必如此?左右我已經……我的身子已是給你了,索性多弄上幾回,你的病也可大好了,我與你哥哥也放心。”
說著便牽了玄昭的手讓他來摸自己身子,果見玄昭耳上霎時間騰起暈紅,口中道:“夫人錯了,貧道是出家人,怎可犯此淫戒?”
秦雪見他語調淡然,雙眼卻不敢直視自己,不禁噗嗤一笑:
“先前還喚我做嫂嫂的,現在又稱起夫人來了。我是誰家夫人?你手裡,又捏著哪個夫人的奶子?”
話猶未了,便覺胸口那隻修長手掌驟然僵硬。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