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來生你只可以娶我。”
我明白她擔心什麼,救她一定會給我帶來麻煩,何況我的實力,救她談何容易。時間一點點過去,謊言延遲不了多久,死亡就在門外等候著。
我突然後悔沒把佩刀帶進來,若他們一會動手,我大可以以死相逼,我想他們也會顧及。我環視四周,目光停在一隻水碗之上。
我小跑過去,拿起碗磕在牆上,碗碎開,我撿起一片最尖利的瓷片,門外聽到動靜的人,立刻衝了進來。
婉兒看看我,又看看他們,臉色變得不大好看。
“殿下可是奉了天皇的命令?”為首的宦官猶豫著,還是說出來。
“這是自然。”我背過手,把瓷片背在身後。一共三個宦官,眼下卻少了一個,一定是回了大明宮求證。
“可….王爺,這時間….?”宦官面露難色。
我索性不答他。
上官婉兒朝我走過來,背對著他們,輕聲道;“殿下要做什麼?”以她的聰明,猜得到我此刻的尷尬。
我只能笑笑,她卻驚人的探手握住我在背後的手,她握的哪裡是我的手,我察覺之時,她已經將那塊瓷片握在掌心。
我扯起她的手,血正從她緊握的拳頭中滴下來。“鬆開,你做什麼?”我上手去掰,她又用了更大的力氣去握,我慌忙放開她的手。因為疼痛,那習慣了從容的表情已經變得扭曲。
“以後,婉兒把母親託付給殿下了。”她另一隻手拽住我,轉頭對身後的宦官道;“勞煩大人讓殿下離開,並無赦免之令,上官婉兒即刻領死。”
“你胡說什麼?你們都退下。”我慌了神,想去再拾一片碎瓷,卻被上官婉兒拽著。我剛一用力掙開,就見她慢慢鬆開手,將瓷片比在頸間,手上的血已有凝固的深紅,傷口還在不斷的滲出鮮紅的血。
她沉默著,眼神凌厲決絕。我相信我移開一步,尖利的瓷角就會落在她的脖子上。
“等一下。”門外突然傳來熟悉的女聲。
我一回頭,竟然是崔璧斐和幾個宮女,其中年長的那個,我認得出正是武后身邊的人。
“天后有旨,暫緩處死,先繼續收押。”年長的宮女對那兩個宦官道。
“鬆開啊。”我扯住上官婉兒的胳膊,將瓷片從她手裡拿下。看著皮肉外翻的傷口,我不忍再看,卻又萬分心疼的慢慢執起。
“去找御醫來。”無人動,我再說一遍,年長的宮女使了個眼色,派了個小宮女去。
上官婉兒的目光掃過崔璧斐,將手從我手中拿開,背在身後,退離我幾步遠。
“你怎麼來了?”我問崔璧斐。
“王妃怕殿下惹出亂子,到天后娘娘那裡求情。”年長的宮女面無表情道。
這我實在沒想到,崔璧斐倒是自然,朝我走來,看看我上下,問;“沒事吧?”
我木木的搖搖頭。
“請殿下回去吧,這裡有奴婢處理。”那宮女道。
我看看上官婉兒,“婉兒,跟我走。”
“殿下,上官姑娘還不能離開這裡,請殿下速速離開。這是天后的旨意。”
“母后的暫緩是什麼意思?”
“請殿下去問天后娘娘。”
“你若還留在這兒,惹怒了母后,怕是對上官姑娘也不好,我們走吧。”崔璧斐像是變了個人,沉穩起來。
“等御醫為婉兒包紮好了手,我就離開。”當務之急是去求武后救救婉兒,但我實在不忍心離開她片刻。
所有人陷入沉默,直到御醫來,藥散在傷口之上,婉兒咬著牙不讓自己□□出聲來,我上前握住她的另一隻手,御醫每灑一點,她極力剋制卻還是將我的手捏的生疼,比起她的疼,這輕了太多。
作者有話要說: 落雨睡了嗎?更的太晚了。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我剛出去,柳陵媛立刻上前來。我真是萬分感謝她,再晚些我見到的就只是婉兒的屍首了。“暫且沒事,回去吧。”我有些精疲力竭,說話也盡是無力感。
她疑惑的朝裡面望了望,我接著說:“我去找母后求情,不會有事的。”
她突然跪下,抹了抹還未乾的淚水。“請殿下恕奴婢之前不敬之罪。”
人都是會轉變的,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在有所經歷之後變得理所當然。愛也好,恨也好,都是會變的。
從穿越開始,我從未想過的事,離奇的發生了,並且走向變得越來越偏離軌道。面對柳陵媛的舉動,我反倒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為我要面對遠比這更吃驚的事,我似乎,愛上了一個女人。
我扶起她,也沒心思說些什麼,我想她明白,我沒有責怪記恨她的意思,也更不會因此牽連婉兒在我心裡的地位。
柳陵媛起來後看了看崔璧斐,有些遲疑,還是開口:“婉兒若能保住性命,請殿下將婉兒帶走。”
我用餘光掃過崔璧斐,雖然我們是假夫妻,但也要顧及她的顏面,新婚第一天,事情確實鬧得不太好看。我沒回答柳陵媛,可我知道,我做的一切,早就是答案了。
“即便王爺不去見母后,母后也不會殺了上官姑娘。”一路無話,馬車上崔璧斐先開口說。
我正為如何讓武后動容煩惱,聽她一說,心裡雖然疑惑,但也算抓住了希望。
她繼而解釋道;“我在掖庭碰到的那位姑姑,她問我來這裡做什麼,我告訴了她,她立刻和我進來了。”
崔璧斐所指的應該是剛剛那位年長的宮女。“或許是有事要處理啊,若真是為了婉兒,怎麼會生死關頭不出面呢?一直要等你來呢?”
“王爺忘了,您一直在裡面啊。”
我一想,可能性也不小,將仇深似海的人留在身邊,武后給了婉兒不少特例,或許是我擾亂了武后原定的安排,可這事關婉兒的性命,僅靠推測就下了結論,怎麼可以?
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自己確保婉兒安全。
“天皇天后正在等王爺和王妃用午膳。”剛到含涼殿宮門,外面的侍女似乎是早早就知道我們要來。
我和崔璧斐忙進去,武后和高宗坐在正位上,右側已經設了案,擺滿珍饈。高宗還是病懨懨的,但那難看的臉色絕不是因為病情,而是憤怒。
我不敢言語,山雨欲來,只等高宗發作。
武后先破了僵局,道:“男兒劍指夷狄,開疆拓土,向自己的子民出手,算什麼?”
避重就輕,武后有意幫我。“兒臣一時魯莽,失手傷人。驚擾了父皇母后,前來受罰。”
“冒冒失失的。”武后責怪了一句,接著道:“知你與上官婉兒主僕情深,怕你在惹出什麼亂子來,暫不殺她。”
“請父皇母后免婉兒死罪,婉兒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念在其年紀尚輕,請父皇母后寬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