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壓根就沒人!總不會……總不會是鬼村,鬧鬼了吧?!”
文璟晗聞言頓時哭笑不得,哪怕經歷了兩人換身這種離奇之事,在她心裡其實也還是不太信那怪力亂神之事的。更何況這村子裡明顯人氣不弱,又是青天白日的,怎麼可能是什麼鬼村鬧鬼?!她只無奈的搖搖頭,抬手往前一指,說道:“那邊好像有人聲,咱們過去看看吧。”
秦易其實膽子不小,可鬼神之事人多有畏懼之心。聽到文璟晗說是人聲,她自然便將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裡,膽氣也跟著回來了,到底還是往那院門上踹了一腳,然後道:“好,那我們去看看,這一村子的人下雨還不在屋裡好好待著,到底是要幹什麼。”
兩人由此尋聲而去,穿過村子,路過田地,最後卻是來到了一條河邊。
這村子裡的人果然都在河邊,男女老少足有幾百號人全聚在一起,看著還頗有些壯觀。而文璟晗之前聽到的哭喊吵嚷,正是在那人群正中傳出,走近了聽更是撕心裂肺。反倒是外圍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是沉默異常,乃至於不少人臉色還有些凝重,更隱約有著不忍。
秦易見這些人下著雨也不撐傘,莫名其妙全擠在河邊也不知在做些什麼。她心頭到底好奇,便是湊上前去在個婦人肩頭拍了一下,問道:“這位大娘,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那婦人四五十歲的模樣,生得倒是一副和善模樣,秦易也是因此才開口向她打聽。但這婦人回過頭來看了她兩眼,卻是眉頭一皺,說道:“外村人就不要胡亂打聽了,這正下著雨,也不是看熱鬧的時候,你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
秦易碰了個釘子,見著婦人不僅沒回過身去,反倒一直盯著她,便知這打聽無望了。而且不僅是這婦人,便是旁近的幾個人聽到二人對話,都跟著往這邊看了一眼,那目光中隱約透著絲警惕。
這種村子裡的事小少爺沒經歷過,可她當年在洛城胡混,卻多少也聽說過一些。比如涉及村中陰私之事,他們便會尤其的排外,以免事情傳出去敗壞了整個村子的名聲。再比如涉及村中有為之人,他們也會格外警惕,卻是全村都為了保護那一人。
秦易也不知道這村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看著這些村人的反應就知道,眼前這事兒自己最好別摻和。免得無端招惹上什麼,她和文璟晗兩人的小身板可拼不過這幾百號村人。
這般想著,秦易便訕笑了一下,也不再追問那婦人了,扭頭就要去拉著文璟晗離開。
文璟晗卻不在原地了,秦易還是左右尋了好一會兒,才在人群之中尋見了她。於是秦易趕忙過去,扯了扯文璟晗的衣袖,低聲道:“璟晗,這裡好像出事兒了,咱們不好摻和,還是先走吧。”
秦易還能感覺到背後有幾道目光盯著自己,應當是之前那些人還不曾放鬆警惕。文璟晗卻不如往日般順從於她,反而皺了皺眉,正色道:“不能走,這裡要出人命了!”
小少爺聞言一怔,看看文璟晗,再看看不遠處的河水,還有那人群中不曾停歇的吵嚷咒罵,乃至於女人的哭喊……她突然間猜到了什麼,臉色一瞬間難看極了。
文璟晗見她似乎猜到了,也不多說,抬手撥開人群就要往裡去。
秦易卻在這時候一把拉住了她,神情也是異常凝重:“璟晗,別亂來,這裡幾百號人呢,咱們……咱們做不了什麼的。”
文璟晗見她神色凝重,卻是倏而一笑,安撫似得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就像你說的,這裡幾百號人呢,哪裡就會輕易有事。”
說完這話,文璟晗也順勢掙脫了秦易的拉扯,徑直撥開人群往裡去了。
秦易站在原地怔了一下,後方的目光仍舊如芒在背,可她也在瞬間領會了文璟晗的意思——並不是這裡所有人都排斥防備她們的,否則這裡足有幾百號人,哪裡容得文璟晗往裡擠?!
想通了這一點,小少爺的膽子就又壯了起來,她本也是個無法無天的人,當即便跟著文璟晗的步伐往人群內走去。而左右的村民果然也沒攔著,相反見她是個女子,男人們還自覺往旁邊避了避,就好似主動讓路一般,反倒使她走得比文璟晗更順暢。
不多時,兩人便一前一後的來到了最內圈兒,也終於看清了眼前情勢。
河邊的空地上,兩家人正在互相拉扯,吵嚷咒罵不絕於耳。這兩家人一家穿著錦衣,一家穿著儒衫,旁側還另站著幾個面色陰沉的老者,個個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樣……三種畫風,但總的來說,這些人與旁邊圍觀這些村民的裝扮模樣皆是格格不入。
秦易識人也不少,看一眼便猜了個七八分,於是低聲對旁邊的文璟晗說道:“看樣子這一家是村中富戶,一家是讀書人,那幾個老頭大抵是村長或者族長之類的。”
至於這些人聚在一起吵什麼,也是一目瞭然的——穿著錦衣的婦人護著個年輕女子站在河邊,正一臉絕望的對著對面的人咒罵,而那年輕女子就在她身後垂淚,因為距離她們不遠處,有幾個男人正站在一個竹編的豬籠旁虎視眈眈的望著她們。
文璟晗知道的卻是比秦易更多些,倒不是猜的,而是之前聽來的:“是這張家的姑娘和李家的大郎有婚約,張家有錢,便出了銀子資助李大郎讀書。前些日子李大郎中了秀才,張家見著兩人年歲差不多到了,便提議兩人完婚。誰知李家卻是不願意了,要讓二郎頂替大郎履行婚約,娶那張家姑娘。李二郎一事無成,還有一身毛病,張家自然不肯。結果鬧到後來,李家人乾脆說張姑娘失貞,要退婚。”
看一眼眼前的情勢,那失貞的事自然是敲定了,而且八成不止失貞,還珠胎暗結了,否則不至於鬧到要浸豬籠的地步。
秦易聽完往張姑娘的方向看了一眼,女子生得清秀柔弱,此刻目光還哀哀的看著對面的李家人,實在不像是個輕浮之人。小少爺向來相信自己的眼光,當即一揚眉道:“是李秀才,還是李二郎?”問完略一頓,沒等文璟晗回答自己就給出了判斷:“是李秀才吧。”
文璟晗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在場這些村人也不都是傻子,不少人都猜到了其中關節,但誰讓李家現在出了個秀才,而張家和村長又不合呢?如此李秀才死不承認,張家也沒有證據,便是鬧到最後魚死網也沒破。
至於李秀才為什麼突然悔婚,自然也不難猜,無非攀龍附鳳四個字而已。秦易瞥了人模狗樣的李秀才一眼,不禁嘀咕了一句:“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文璟晗便回頭看了她一眼,小少爺當即咧嘴一笑,說道:“我在茶樓聽書聽來的。”
兩人這一番對話,眼前的鬧劇卻是終於要到尾聲了。只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