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暉看著手邊的這道物理習題,少說也有十多分鐘了,但依然和沒有理解題意,腦袋裡空空如也,明明讀了好多遍,偏偏連半句話都沒記住;而魏亞麗更是不堪,手中的鋼筆拿倒了,她還渾然不知,竟然還想掩飾著在書上劃幾條橫線,結果自然是尷尬,心也慌的更為厲害。
還好,許暉好像並沒有看過來,被發現可就很丟人呢,書是看不下去了,魏亞麗慌亂的心裡漸漸變得緊張,原本早已塵封的想法又突然蹦了出來,這樣一個情況下,其實機會真的難得,該不該向他說些什麼呢?
等一等,沒想好,真的沒想好,魏亞麗放下了手中的鋼筆,情緒莫名其妙的煩躁起來,她還是不敢說,害怕被拒絕,到那個時候該怎麼辦?會不會連同桌都做不成了?
“噓,噓”燉在爐膛上的水壺發出刺耳的尖鳴,水開了,這一下似乎拯救了陷入鬥爭泥潭的魏亞麗,她哎呀一聲,慌忙站起身,迅速拎開水壺,然後手忙腳亂的到各個房間收集空暖水**,靚麗的身影來回穿梭,像颳了一團小旋風,直到灌開水的那一刻,她極為緊張和煩躁的心裡才慢慢有所緩和。
許暉則又是一番別樣的心情,剛開始腦子裡是一片空白,後來又審視起自己之前的舉動,不得不承認,直愣愣的看著對方很不合適,也很容易造成誤會,但的確是不自覺的,魏亞麗活力四射的青春氣息真的無法讓人熟視無睹,尤其在今天這樣一個特殊場合下,房間裡太暖和了,兩個人坐的太近了,幾乎可以頭碰頭,該死的那三個人,一個都不出現
糟糕!你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你忘記了張儀麼?你特麼口口聲聲唸叨著人家,其實一直在口是心非吧?許暉由自我審視一下子又過渡到了自我檢討和自我批評,沒兩下腦子就亂了。
“哎呀”魏亞麗驚呼,同時跺著腳,手中的不鏽鋼水壺拿捏不住也被摔在了地上,她剛才走神之際被飛濺出來的開水燙到腳了,然而掉在地上的水壺又有開水濺出,來了個二次燙傷,魏亞麗疼的忍不住,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突如其來,許暉顧不得胡思亂想,一把抱住了搖搖欲墜的魏亞麗,連忙扶她坐到椅子上,“燙到哪兒了?”摸著對方溼漉漉的褲腳,他愣是不敢下手。
“這裡,哎呀嗚”像是受了委屈一般,魏亞麗終於哭出了聲。
許暉一摸,暗暗吃驚,燙傷的面積不小,從小腿外側到腳踝,他立刻毫不猶豫的脫下了對方的鞋子,然後囑咐一聲‘別動’,又扭頭跑進了廚房,之前大家經常爭著洗碗,所以許暉自然不會陌生,飛快的找到了一**陳醋後又跑了回來。
“有沒有乾淨的紗布?”許暉問,挺大人說的生活小竅門,醋能消毒而且避免留下疤痕。
魏亞麗止住哭聲點點頭,伸手指著書桌旁邊的矮櫃,“第二個抽屜裡有醫用紗布和棉籤。”
“忍著點啊。”許暉提醒一聲,然後小心翼翼的揭開對方的襪子,慢慢褪下,腳踝處被燙的紅腫一片,不忍直視,也不知道這個生活小竅門對不對路子,大人們都這麼說,應該錯不了,他用紗布蘸滿了醋,小心翼翼的塗抹在燙的最紅的地方,然後依次向旁邊擴大面積,不一會就被他折騰掉了小半**。
啪嗒、啪嗒,許暉的手被上被魏亞麗的眼淚滴的溼漉漉的,看樣子她雖然忍住了哭泣,但還是疼的受不了,聽老爸講,燙傷最疼了,開水燙傷只能用清水慢慢輕敷來緩解痛苦,但一定要等著食醋揮發的差不多以後才能進行。
“沒事兒的,一會兒就好。”許暉拍拍魏亞麗的手被,輕聲安慰,然後很快又打了一盆涼水做準備,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滿頭大汗,也不知道是忙的還是緊張的。
可是情況不容樂觀,儘管許暉用溫度偏低的清水對魏亞麗燙傷的部位反覆擦拭,可紅腫地方的邊緣還是起了像水泡一樣的東西,微微鼓起,表皮極薄,彷彿一碰就會破掉,而且面積越來越大,看來不能耽誤,土辦法沒起多大作用。
“這樣下去不行,咱們去醫院吧?”許暉說著話,就開始動手收拾被他折騰的亂七八糟的地上,暖壺歸位,不鏽鋼水壺放好,爐膛壓煤,掃地拖地等等,這一切,他居然做的有板有眼。
許暉的提議,顯然是沒有商量的意思,魏亞麗看著他不停的忙忙碌碌,心裡甜絲絲的,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我現在好多了,這麼大的雪,還是不去了吧?”
“都起水泡了,別鬧著玩兒,不信你自己試試能不能動?”
魏亞麗稍微伸了伸腿就不敢動了,還是鑽心的疼,剛才毛巾蘸著溫涼的水輕輕的敷在上面才能緩解疼痛,一停下來其實仍然疼的受不了,她的雙手都快把椅子的坐墊摳爛了,剛剛擦乾淨的眼淚水又控制不住的湧了出來。
“雪大沒關係,我用腳踏車推著你,剛下來的雪沒有踩實,不會太滑。”許暉二話不說穿上外套,望著魏亞麗紅腫的小腿又發愁了,“我把褲子慢慢褪下來,但你這個腳還能不能穿鞋?”
魏亞麗好像被疼怕了,使勁兒搖頭,看著許暉,可憐巴巴。
“找乾淨的毛巾裹一下吧。”許暉擔心拖出問題,不再徵求對方意見,把剛才用過的紗布洗乾淨,貼著腳面纏好,外面隨便找了條毛巾裹嚴實,然後在她家的椅子上拿了個軟布墊,跑到院子裡墊在腳踏車的後稍盤上,駐足在院中,鵝毛大雪鋪天蓋地,鉛雲都快壓在了頭頂上,很罕見的冬雪,但溫度反而不似清晨那般寒冷。
“可以出發了。”在外面分分鐘不到的時間,許暉的頭上已經蓋滿了雪花。
“我們出去了,萬一吳曉莉他們來了怎麼辦?”
“誰讓他們遲到了,都晚了幾個小時了?讓他們在你家門口等著,閒不住就堆雪人。”
魏亞麗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想了想道,“寫個紙條放在門口吧。”
許暉不置可否,但還是飛快的撕了張白紙,寫了留言。
“趕緊出發,再晚了,醫院裡人滿為患。”
魏亞麗偷偷的吐了下舌頭,自然不會再去矯情,指點許暉拿了自己的外套,還有小包,任由對方揹著出門,腿上雖然疼的厲害,但心裡像灌了蜜糖一般甜蜜,還有點心慌慌的、略帶羞澀的複雜感覺,總之像在做夢。
“好大的雪呀,你看雪片這麼大。”一出房門,魏亞麗忍不住的驚呼,親身感受遠比待在房子裡看著更為震撼,雪花漫天飛舞,那種密集程度,幾米之外就已經看不清景物,好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雪景了。
許暉也很興奮,瑞雪兆豐年,希望天上的文曲星也能湊個熱鬧到西平的十九中晃一圈,預祝大家能夠高考順利,金榜題名。
雪已經在地上積了寸餘厚,一腳踩下,蓋過了腳面,腳下軟綿綿的,嘎吱吱的作響,並不怎麼滑溜,但很有觸感,可惜魏亞麗坐在腳踏車後座不能體會。
“我估計他們今天不會來了,雪太大啦。”
“先顧你自己吧。”許暉認真推著腳踏車,仔細辨路,頭也不回。
“我想,他們是不是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啊?”
“回頭,從醫院回來,咱們也堆一個。”
“真的?別騙我,我要堆一個跟真人一樣大的。”
“我堆的雪人都是胖子,保管比真人還大。”
“哈哈,就堆一個雪白的你,杵在我們家門口,幫我看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