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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著,她坐著,身子輕輕依偎在側。

“結婚的時候。”沈厲明目光灼熱地看著麥粟粟的眼,話畢,果不其然見到女人臉紅了。

麥粟粟後知後覺,明明沒喝酒,臉比桌上哪個人都要紅,燒到脖子耳根,直接趴在了桌上。

“侄女婿你瞧瞧,大侄女明著催你了啊,啥時候擺酒啊?”眾人見狀,哪能輕易放過。

“快了的,叔,我給您倒酒。”沈厲明挨個倒酒替麥粟粟分擔火力,不忍女朋友被催婚。

“快了是多快啊,我家孫子都要上小學了,你老丈人可是羨慕好久,要加把勁啊。”

“就是,早點結婚早點生娃,明年生肖好,錯過可又要等個一輪。”

“你們急什麼呢,我都沒急,我家粟粟還要再家待幾年的。”麥爸爸不樂意了。

“你說待就待啊,也要看粟粟自己願不願意。”

躲起來的麥粟粟遮得住眼,捂不住耳朵,她聽著身邊的笑聲,小心翼翼抬起頭,瞧瞧窺看,入眼的就是沈厲明的側臉。

他就那樣逆光站著,周身圍繞著光暈。

麥粟粟不由自主想起了曾經,她陪著男人去買西裝,更衣室前的那一幕,那時候的她看不真切男人的臉,只能盯著那雕刻般分明的下巴,從微抬到一點點低下,靜靜地等候男人的目光垂落在她身上。

此刻的場景有所重疊,又有所不同。

沈厲明的目光帶著醉意,三分酒氣七分清醒,醉意沖淡了他的俊美無儔,身邊的喧鬧為他附著上煙火氣息。

“帥得不真實嗎?”心有靈犀,描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沈厲明發現了女人的視線,用口型無聲道,“你男人我。”

你男人我……你男人,你男人。

我的男人,麥粟粟在心裡一遍遍重複,眉眼都笑彎了起來。

“真實。”迴應沈厲明的,同樣是無聲的口型。

無聲勝有聲,無形勝有形。

曾幾何時,麥粟粟想找一條路,一條平坦的毫無波瀾的道路,但被歧路絢爛的風景吸引,步步走向不復,臨了到了懸崖口,回頭還是繼續,她再無第三個選擇。

值得慶幸的是,麥粟粟賭對了,崖底是四季如春,百花綻放。

又或者,不存在什麼賭,沒路,便走出路來。

縱是高高在上,如尋花霧裡,我也要實地相踩,橫穿迷煙,任你怪物還是其他,都會被拉下,到我身旁。

——

粟粟姐和厲明,不是怪物捕捉了女人,而是女人馴化了怪物呀

你之前不真實,我害怕,那我就給足了時間來證明,人心都是肉長的。

第六十九章由狼變犬了啊,沈小先生

“落雪了!”

不知誰先喊了那麼一句,本就到尾聲的年夜飯局提前結束,男人們喝得醉意醺醺,由著妻子兒女嬉鬧著攙扶住各自離開。

麥爸爸喝得最多,臉頰通紅坐在上位,他心裡頭高興,招呼起來:“來,厲明陪我再喝一輪。”

沈厲明還沒說話,準備收拾殘局的麥媽媽開口:“喝什麼喝,你給我喝點茶醒醒酒,晚點還要去敲鐘上香。”

麥爸爸頓時噤聲,一副妻管嚴的模樣,唯唯諾諾地站起來要幫忙收拾,麥媽媽嫌他礙事,打發著讓麥爸爸回房間裡休息會。

“我們村的習俗呢,大年夜要去廟裡敲鐘上香的。”麥粟粟跟沈厲明解釋,“還可以求平安符,給奶奶還有爸爸媽媽都求一個,雖說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

沈厲明知道女人口中的“爸爸媽媽”是他的父母,唇角帶笑,聽她聲音漸漸落下,猜出是怕沈家人不喜歡,安撫著:“他們肯定特別稀罕,像我稀罕你一樣稀罕。”

有的人原先再怎麼高高在上的不好親近,可被拉到身邊以後,就說不出的憨呆,麥粟粟被逗笑了,由狼變犬了啊,沈小先生。

“粟粟和厲明先去吧,把貢品啊香塔什麼都帶著。”麥媽媽有心讓女兒女婿多相處會,指派了他們任務。

麥粟粟帶著沈厲明去了院子裡,早早就準備好的香塔貢品擺在角落。

“你喝了那麼多,我來拿吧。”麥粟粟用手背貼了貼沈厲明的臉,微微發燙,外頭開始下雪,她怕沈厲明不小心摔了。

“不多。”沈厲明自然是拒絕的。

男人正要彎腰去拿,大弟來了,很有眼力地接過香塔抱在懷裡道:“姐夫,我來吧,你和姐姐慢慢過去。”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瞧著弟弟離開的背影,麥粟粟忍不住笑,用手指戳戳沈厲明:“大弟是真的很喜歡你了。”

“喜歡我是正常的。”沈厲明握起麥粟粟的手揣進口袋捂起來。

“不要臉。”麥粟粟嘀咕著,靠在男人身上,兩人慢悠悠跟在大弟後頭。

“要臉的都沒媳婦兒。”沈厲明突然記起疤臉說過的話,脫口而出,十分應景貼切。

“你哪學的這話?”麥粟粟有點驚訝。

“朋友教的,就那個打我的。”明明捱打的事過去了有一陣子,沈厲明此時重提想順便討個哄。

麥粟粟看了眼沈厲明已經恢復的眼睛,仍舊心疼,幸好沒真的破相。

沒有討到明面的哄,但得到個眼神也夠了,沈厲明藉著村子矮房的遮擋,當街親吻麥粟粟唇。

“到了廟裡可不能這樣子,太輕浮,土地婆婆要怪罪的。”麥粟粟提醒男人,完後扭頭看看沒什麼人,眼瞼輕顫還是回吻了下,唇瓣貼貼很快退開。

“這個我知道。”雖然意猶未盡,但沈厲明還是做下保證。

從麥家到土地廟的路不遠,以往幾分鐘就能到了的路,麥粟粟這回走得格外的慢,比落下的雪還慢,白色的冰絨花洋洋灑灑地落在身上,被熱氣化去,女人感受著男人掌心的熱度,完全不覺得寒涼,心都跟著雪花一起化掉了。

“粟粟,男朋友啊?”在廟門口的老太太先前看到大弟抱著香塔來了,特意等了會。

“嗯。”麥粟粟驕傲地勾著沈厲明手臂。

“婆婆您好。”沈厲明禮貌地問好,看到廟前桌臺上擺著的功德箱,和麥粟粟小聲了句才放開她的手,隨即從錢包裡取出整鈔,弓著腰雙手齊用虔誠地投入。

“好孩子,有心了有心了。”老太太見他舉止得體,又想起剛剛王家小子那做派,手插在口袋裡,胡亂塞錢,不由地心裡頭嘖嘖幾聲。

“婆婆,那我們先進去了,明兒您來家裡吃飯喔。”

別人說可能是客套話,但麥粟粟講就肯定是誠心實意的,老太太臉上笑出褶子,樂呵呵的,又從桌肚裡尋摸出兩根她念過經文的紅繩子遞過去:“好好,一定去,你們拿著,討個吉利。”

二人道謝,相視一笑,默契地為對方系在腕上後重新牽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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