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遍拍攝的時候，尹碧溪出演發病那一段已經用不著化妝了。他被徹底變涼的池水和地上的瓷磚凍得微微顫抖，卻依然情緒飽滿，甚至在最後大笑時，連工作人員都聽出了一點兒瀕死之人的歇斯底里，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都不是演技了，而是真情流露。

“好好。”烏半雲在喊卡後終於宣佈過了這一幕。她激動地誇獎道：“小溪啊！你最後這一條真是不得了！保持這個狀態！”

尹碧溪被易景山從地上攙了起來，面色慘白，雙腿還在發抖，訕訕笑道：“過了就好……”

才練了一上午芭蕾，下午馬不停蹄地趕過來開會、拍照，現在又是拍戲：每一次都要掐著表，一口氣潛過那樣長的距離，還要保證表演的情緒一次又一次精細地起伏，中途還嗆了一次水……他現在已經不覺得烏導演是個和說話一樣溫柔的人了——分明是個為了畫面效果能秒變斯巴達的完美主義者。

不過導演能精益求精對作品當然更好。尹碧溪沒有怨懟，只是嗆過水的鼻子一直火辣辣的疼，肺脹痛不已，實在累極了，只想趕緊回去睡一覺。

“那休息一下，咱們晚上拍第四幕。”烏導正說著。

尹碧溪趔趄一下，腳更軟了。

易景山一把搶過助理手裡的浴巾，把尹碧溪裹了嚴實。他泡水的時間不長，身上還帶著溫度。他顧不得其他，又拉著尹碧溪往自己懷裡靠近了些，“先帶你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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