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兩稍微回過一點神來,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的看了一眼,彼時窗外那嬰兒哭泣的聲音也是愈發清晰可聞了起來。
“完了完了,這噩夢還特麼醒不來了是吧?”
“就連九爺您都跑八爺我夢裡來了!”
陳八牛那傢伙瞪著一雙牛眼睛看了看我,又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夢囈似的呢喃著,顯然那傢伙還以為這會他還在做噩夢呢。
我沒去搭理還在自言自語嚷嚷著要繼續睡的陳八牛,而是扭過頭看向了老奎班長。
老奎班長也盯著我,雖然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可是四目相對的時候,老奎班長的眼神告訴我,他剛剛也做了和我一樣的噩夢。
而陳八牛那傢伙這會也終於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沒有在做夢了,這會窗外的的確確有嬰兒的哭泣聲。
“九……九爺你也夢到那嬰兒墳了?”
半晌陳八牛這才扭頭看著我,磕磕巴巴的問了那麼一句話。
我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我去不會真特孃的鬧鬼吧,我可聽老人說,這剛剛出生的小孩子,還有那種穿著紅衣服自殺的女子,可都是會變成厲鬼的啊!”
“九……九爺,咱這不會是真招惹到啥……”
“八爺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小心領袖他老人家聽到了,明晚就請你下去上思想教育課!”
其實那會我心裡也怕的要死,也老感覺後背毛毛的,可是我也知道人嚇人才是真正能嚇死人的,這會要是任由陳八牛那傢伙胡扯下去,指不定今晚只能給人嚇出個好歹來。
無奈之下我也只好一瞪眼狠狠訓了陳八牛一眼。
“老奎班長,咱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等陳八牛那傢伙悻悻的閉上嘴之後,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扭過頭看了看老奎班長。
這會要讓我一個人去檢視情況,老實說我還真沒那個膽子,可我又不想當著陳八牛那傢伙的面折了面子,就只好把老奎班長給拽上了。
而老奎班長到底還是當了十幾年兵的鐵血戰士,雖然他額頭上也噙滿了冷汗,可他的神色絕對要比我和陳八牛平靜了許多。
他也沒說話只是對我點了點頭,就率先下了床,踩著鞋子就朝窗戶邊摸了過去。
那會我也不敢待在床上了,急忙也跟了過去。
等到老奎班長推開窗戶之後,猛地一陣夜風就灌了進來,要說我也在沙漠裡呆了挺長時間,早習慣了沙漠那極大的晝夜溫差。
可那天晚上的夜風,卻是出奇的寒烈,或者準確一點來說,是透著一股子能讓人骨頭不自覺發顫的陰冷的感覺。
窗戶一推開,夜空下那忽近忽遠、顯得格外飄忽的嬰兒的哭泣聲,就更加清晰了起來。
那嬰兒的哭泣聲,不像是從某個特定的地方傳來的,反而像是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籠罩住了整個西夜古城一樣。
偏偏那個時候,我們房間緊鎖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起來。
沉悶的敲門聲,混雜著窗外夜空下那好似從四面八方虛空裡滲透出來的嬰兒哭泣聲,一下子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肉都繃緊了起來。
“我去,九爺不會真特孃的鬧鬼了吧!”
“這哭聲太滲人了!”
陳八牛那傢伙率先緩過神來,側過頭瞪著一雙牛眼看著我,說話的時候我能很清晰的看到他的嘴唇都在顫抖。
“別特孃的胡說,小心領袖他老人家真拽你下去上思想教育課!”
我也狠狠瞪了陳八牛一眼,這才轉過頭看著門口,狠狠吞了幾口口水,裝著膽子問了一句誰啊!
可是門外卻突然就沒了動靜,窗外那嬰兒淒厲幽怨的哭泣聲也像是暴雪遇到了熔漿似的,瞬間消散了個乾淨。
整個古城再一次恢復了死寂,屋子裡更是靜的只剩下了我們三個人彼此的心跳聲。
雖然從頭到尾都沒發生什麼危險的事情,可我們三個人,除去老奎班長之外,我和陳八牛都好像是剛剛洗了個冷水澡似的,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溼透了。
又過了好一會,確認窗外那淒厲幽怨的嬰兒哭泣聲真的停下來了,只剩下風聲,我這才吞了吞口水,慢慢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九爺您悠著點,萬一真特娘有啥子……”
我回過頭狠狠瞪了陳八牛一眼,那傢伙這才算是悻悻的閉上了嘴。
可是被他這麼一嚷嚷,我老覺得這會只要開啟那扇門,門外真的就會有一個惡鬼在等著我。
“都是紙老虎!”
“紙老虎!”
我閉著眼睛,緊握著拳頭在心裡自我安慰的叨咕了好一會,這才屏住了呼吸壯著膽子猛地一下子拉開了房門。
房門剛剛一拉開,立馬一陣透著陰冷的穿堂風就撲了過來,還帶著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和沙塵,瞬間逼得我睜不開眼睛。
等我勉強睜開眼睛之後,呼吸也是瞬間變得急促了起來,像是被人捏著脖子,怎麼也難以呼吸順暢。
我們住的地方,是很新疆地區很老式的那種建造結構,出了門就是一條很狹長陰暗的過道。
那會過道里靜悄悄的,從盡頭一個同樣狹小的通風窗戶裡照射進來的夜光,在地上照出了幾個搖擺不定的斑駁光點。
見過道里沒什麼異樣,我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臟這才稍微落下去了一些,只是自我安慰剛剛就是被風吹的,才會有敲門似的聲響,又或者是誰故弄玄虛跑來敲門嚇唬我們。
可實際上不管是哪種猜測,我心裡都不相信。
首先整個過道,只有盡頭有一個很狹小的通風窗,過道里壓根不可能有什麼大風,再者整個二樓就住著我們三個,就連周建軍都是獨自一人住在了一樓。
可那會除了這麼自我安慰之外,我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九爺啥情況啊!”
直到我身後傳來陳八牛的大喊聲,我這才徹底緩過勁來。
“沒事,應該是被風吹的!”
我側過頭回了陳八牛一句,可就在我轉身想要重新關門進屋的時候,我無意間看到了過道那用木板鋪設的地面上,竟然有一串腳印,哪些腳印斷斷續續歪歪斜斜的,大小也不過寸許,分明就是剛剛學會蹣跚而行的嬰兒踩出來的。
那一瞬間,我整個人就像是觸電了一樣,僵在了原地。
甚至於眼珠子都在顫抖,明明我拼了命想要把視線從哪些嬰兒的腳印上移開,可身體就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樣,怎麼也移不開視線了。
“咋地了九爺,大晚上你杵在門口當門神啊!”
“不是沒事嗎?”
陳八牛見我遲遲沒有動靜,也是一邊嚷嚷一邊朝我跑了過來。
等到陳八牛到了門外,順著我的視線看到過道地面上那些斷斷續續、彎彎扭扭的嬰兒腳印之後,那傢伙也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半晌才轉過頭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也慢慢的轉過頭看著他,四目相對雖然我們都沒說話,可實際上我們都從彼此的眼神裡感覺到恐懼的情緒。
“九……九爺您看咱門上這……是不是小孩的巴掌印啊!”
下一秒鐘,陳八牛那傢伙突然抬起手指著我們房間的木門,磕磕巴巴的嚷嚷了起來。
隨著陳八牛那句話落地,我的大腦彷彿是翁的一下子,整個都陷入了短暫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