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裝出信仰的表情和虔誠的舉動,卻用糖衣來包裹惡魔的本x。〞
──出自《哈姆雷特》
裴潤賢走得又快又急,因為背後有人跟著。
進到特約停車場,她沒有先去自動繳費機繳費,反而挖出鑰匙,急急忙忙按下中控鎖,車發出解鎖的聲音,她正想開啟門,一股熱氣從後方鋪話比較有禮貌?」
他由衷不高興她到目前為止都沒好好正眼看他。
「我現在不想見你。」其實是沒臉見他。好吧,這很幼稚,但是她現在只能以幼稚耍賴。
龐定閒不管:「那你把眼睛蒙起來,再轉過來也可以。」
這什麼比她還幼稚的要求?
「不然我們也是可以回去。」他威脅。
他最好不知道她不想回去!裴潤賢只得乖乖轉身。
「你想說什麼?」她當真遮著眼睛跟他說話。
要是平常他肯定會覺得她這傻樣,真傻,但是現在他沉了臉色,怏怏不快。
「也沒什麼,就是還你手機。」
「喔。」她朝他聲音方向伸手。
「我記得你說要自己來拿,現在怎麼變成我替你送來?」他沒有還她就算,聲音竟然帶著譴責。
裴潤賢瑟縮:「我有請我妹去幫忙拿,可是她說你不給。」
「我沒見到你妹。」某人連謊言都說得很自若。
某人一愣,開始懷疑妹妹收錢不辦事的機率有多高……有一次,妹妹接了她朋友打來的電話,說是取消看電影的約定,掛了電話卻沒知會她一聲,結果她去電影院傻傻等了一個小時,回來問她,她才說忘了,又說還好你們不是約去露營。她當時覺得她說的蠻有道理的。
「喔,那可能是我沒把話聽清楚……」
明明心裡懷疑,結果還是把問題歸在自己身上啊。龐定閒撇嘴,忽然伸手摀住她的口鼻,裴潤賢一驚差點沒氣,急著撥開他,很是委屈地瞪他。
龐定閒哈哈笑了幾聲,隨口說了幾聲抱歉,裴潤賢卻依舊不肯跟他說話,甚至要走了,他忽然沒了笑容,神情有些落寞。
「對不起。」他說,而且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沒關係啦。」這下換裴潤賢內疚了,好像也不是那麼嚴重,不值得他這樣誠心誠意道歉啊。
腦子一熱,疑似掌心的東西在頭頂肆虐,她抬頭,龐定閒正揉著她腦袋。為什麼?他終於瘋了嗎?
龐定閒倒是很坦蕩,又揉了幾下,和顏悅色地注視她。
他的眼神太吸引人,她忍不住多看幾眼。
「剛才真是有趣。」他笑說。
有趣?她的小卡片?
「那你想要留著作紀念嗎?」她一定是被嚇得麻木了才能說出這種無恥的話。
他居然真跟她要了卡片,她那是萬分不願意地交出去,還一臉捨不得。
「所以這張卡片究竟是誰寫的?」
「可能是某個善心人士。」她回答得很虔誠。
「善良卻搞不懂情況的人。」他好嚴肅地糾正。
她肩膀一垮,充滿歉意,「我以為這樣做挺好的,畢竟有誤會幹麼不解開,誰知道你們的誤會關係不容別人置喙……」
大抵知道她的訊息來源不很正確,又沒搞清楚前因後果才闖下大禍,龐定閒到沒怎麼生氣,反正都是過去的事,只是想到又想笑,折磨她似的慢慢開啟小卡片。
「這裡看不太清楚呢。」他們的位置光線不明。
「你可以回家慢慢欣賞。」反正都已經亂無恥一把了,她哪還有包袱?
「的確。」龐定閒凜然地贊成她,並把卡片收進口袋,「那麼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回家?」隱約察覺這話太親密,好像要一起回同一個家,她連忙又補了一句:「我是說各自回家。」
「可是我們在吵架。」
「有嗎?」不就是她單方面對他做了失禮的事?裴潤賢猛地明白他指的是她剛剛在臺上說的話。
不帶他又挖苦她……
「我不喜歡吵太久,要先和好。」龐定閒還特別認真,認真的鬧她呢。
這絕對是他x格上的小瑕疵,都不懂得隱藏,隱惡揚善沒學過?
龐定閒卻在想,他其實不僅僅鬧她,只是單純想跟她多說幾句。
手機鈴聲打斷他們,裴潤賢宛如得救,快樂地掏出手機,然後就在某人挑高眉毛的注視之下,汗了。
龐定閒緩緩開口:「我以為你的手機在我這裡。」
「我有兩支。」只是其中一支是兩天前才買的,他不需要知道。
龐定閒很想告訴她,他現在知道了。她顯然是放棄了原本的手機,才又買了新的,換句話說,她無所不用其極的在迴避他。還有她不去拿手機卻來參加這種餐會,他就更不開心。
裴潤賢開始轉身,想趁他不說話的時候開啟車門,驅車逃離現場。
假如他覺得她急著想離開過於神經質也無所謂,她已經做錯夠多事了,還是當著他的面,如果再被他發現她只是待在他身邊心裡都會充滿多餘的想像,她寧可被當神經病!
沒錯,當神經病比喜歡上不喜歡自己的人還要好上一百倍!
「你說什麼?」龐定閒眨眨眼,表情有點正經又有點木然,融合起來就是有點傻。
「嗄?」她奇怪地看他,她沒說話啊。
可是他都聽到了。
龐定閒 鼻子,覺得這是個坑人的情況,要如何詢問一個人她的心裡話,他還真沒經驗。
裴潤賢逮到機會快速開啟車門差點成功鑽進車子裡,可惜龐定閒抬起腳踩著車門,成功攔截。
煩吶,他都還沒想出個好方法,她一個勁打斷他的思緒。
「當神經病比喜歡上不喜歡自己的人還要好上一百倍──的這句,我請求主詞代入。」他輕描淡寫把她心裡想的話逐字逐句讀了出來,並且謙虛的求解釋。
然後,看著她被逼入絕境的恐慌,由衷快活起來。
終於出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