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陣大動,彷彿整個腳下的山路全都震顫了起來。
開明起身,伸手扯過呆住的琅玕,護在身後。
眉生卻是微笑,“開明,縱然恐懼之時,也還是要忘了你的眼睛。跟著靈珠的指引,判斷那是什麼。”
開明屏氣凝神,忽地歡叫,“是小金!”
眉生微笑,“是小金。”
正說著話,山林之間,巨大的金蛇已經衝了出來,高高地昂起頭顱來,略帶傲慢,卻又難掩快樂地凝視著一行三人。
琅玕驚得高呼,“蛇,有蛇!”說著,長袖一擺,已經捏起一個手印,準備隨時反擊金蛇的進攻!
小金也是疑惑地望了望琅玕,高過林梢的蛇頭猛地伏低,直奔琅玕而來!
開明急呼,“小金,不要!她是,朋友!”
小金卻似乎根本不買帳,狠狠地凝視著琅玕,絲毫不想後退,繞著琅玕升起的結界,緩緩遊動。
開明回身望琅玕,“小金也是朋友。收起結界來,別讓小金感受到你的敵意。”
眉生緩緩閉上眸子,心中有痛和快樂,攪纏而起。
相比於琅玕,綰綰不過是個凡人,她更無自保的能力,卻能在那次乍見小金之時,沒有拿出凡人的偏見來,更沒有如同琅玕一般地防備小金……
就算無法猜測小金一直不肯放過琅玕的想法,但是萬物有靈,定然是琅玕對小金有了敵意,小金才會以同樣的敵意來防備著琅玕的。
眉生心中一柔:誰說凡人就一定是最膽小和脆弱的?他的綰綰,便是最勇敢、最善良的姑娘……
“好了,小金,你要嚇到我們的貴客咯……”林葉颯颯,一個爽朗的嗓音,隨風而來。
275.天亦無情
“好了,小金,你要嚇到我們的貴客咯……”林葉颯颯,一個爽朗的嗓音,隨風而來。
風吹起地面上的落雪,像是瓊花旋舞,眉生微笑,朝著那方向,朗聲而語,“巴布倉大哥,故人來訪,別來無恙乎?”
旋飛的雪花彷彿瞬間靜止於空中,一片一片直直地墜落回了地面。天地皆靜,巴布倉大笑而出。依舊是虎皮圍於腰間,依舊背上揹著長弓,腰間掛著長長的鹿皮箭囊。彷彿一切,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哈哈,眉生,你們終於回來了。巴布倉在此,等候良久咯……”
巨蛇小金一見主人來了,忙收回了身子,蜷成一團,靜靜盤繞在巴布倉的身邊。巴布倉大笑,拍著小金的頭頂,“看你啊小金,綰綰姑娘只是有事沒來嘛,幹嘛對我們的新朋友那般地不禮貌呢?”
巴布倉說著朝著琅玕一抱拳,“姑娘見諒。小金上次認識了綰綰姑娘,而且很是喜歡綰綰姑娘。這一番知道眉生和開明來,小金歡歡喜喜衝出來,卻見著了姑娘而不是綰綰姑娘,小金便發起了拗勁來……”
琅玕也忙還禮,心下卻非但沒有釋然,反倒一派寒涼。
之前,開明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小金,不要!她是,朋友”已經讓她心中感傷不已,如果換作了綰綰,開明定然不會將綰綰定義為“朋友”吧,那麼客套,卻那麼遙遠,原來她真的永遠走不近眉生和開明,永遠成不了他們的“親人”,而只能是“朋友”麼……而剛剛,巴布倉所說的話,琅玕便更是感傷不已。就連冷血的蛇,都能在心中認定一個人,就連蛇兒都嫌棄她……
開明回眸忘了琅玕一眼,忍不住低聲說,“別怕,小金看起來巨大,實則是很溫馴的。上次我與哥和綰綰來,還是小金馱著我們,送我們去了巴人的兵營呢。”
琅玕黯然垂首,“原來你們跟小金,這般友善……”
開明一笑,扯著琅玕的衣袖,“來,我帶你來摸摸小金。身上有了它的氣味兒,它便會認得你了。”
這邊廂,眉生正與巴布倉攀談,“巴布倉大哥,您在等著我們回來?”
巴布倉朗笑,“我不只是在等著你們回來,我也是在等著我們巴人上古的那個預言回來……上一次,我以為這一切可以實現了,卻沒想到直到聽說你們離去,卻沒再回來。”
眉生嘆息,“上一次,眉生是黯然離開——綰綰受了重傷,生命危在旦夕,眉生早已無心旁騖。”
巴布倉笑,意味深長,“巴山似乎註定是眉生你的傷心之地呢,上一次離開帶著對綰綰的擔心;這一次來,還是放不下對綰綰姑娘的擔心啊……”
眉生一凜,“巴布倉大哥,這也逃不過你的眼睛……”
巴布倉微笑,”眉生,你對綰綰姑娘的重視,說都看得出來。你將她看得,比你自己的生命、比這整片天地,都重要。”
眉生面頰上淡淡一紅,“巴布倉大哥見笑了。”
巴布倉憨厚一笑,“世間難得有情郎,眉生,你這般的好男兒真是珍貴;可是你知道麼,就因為所有人都能輕易看出你對綰綰姑娘的重視與珍惜,那麼所有對你寄予厚望的人,會擔心,會失望……”
沒上嘆息,輕輕點頭,“眉生明白。”
巴布倉微笑著拍了拍眉生的肩頭,“眉生,既然你再度返回巴山來尋我,心中便也自然是明瞭我的身份,所以我便也不再刻意隱瞞——眉生,你我都知道,你的出生註定要擔著重要的使命,整個金沙國,需要你來繼承。”
巴布倉微微一頓,“你要知道,所有對你寄予厚望的人都會擔心綰綰的存在會讓你分心,甚至擔心你會為了她而做出傷害你自己的事情——仙凡終究殊途,你與綰綰姑娘本就不該深愛。”
眉生一抖,“巴布倉大哥,請你直言。”
巴布倉仰天,望著被林葉遮蔽的天空,無聲嘆息,“所以,所有人,無論天地神明還是你的祖先,或許都希望她不再在你的身邊——你們兩者之間,在所有人的眼裡,你都是更加重要的……所以大家都會集合起來,只為保全你……”
眉生面上刷地蒼白下來,“巴布倉大哥!你是說,只為保全我,便要傷害綰綰,對嗎?究竟是誰,究竟誰要對綰綰做什麼?”
巴布倉按住眉生的肩膀。靜靜地搖頭,“眉生,你先別急,聽我說完。我在說綰綰,實際上又不是在說綰綰,我想告訴你的是——幻香。”
“我想你一定心中疑惑,為什麼一個蜃族的兒子,曾經的文靜少年,竟然會奇異地越來越強,已經與你匹敵,甚至在隱隱之中超過了你,對麼?”
眉生一驚,“幻香的強大,又與綰綰什麼關係?!”
巴布倉正色道,“陰陽存世,善惡並生。你焉知道,上天一徑縱然幻香越益強大,甚至有可能是故意壓制住你與綰綰的感情,而強迫你回到正軌上來,正視你肩上更為重要的責任!”
眉生幾乎瘋狂,他仰天怒吼,“這不公平,不公平!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凡人女子,你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