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太祖得國,武臣立功,要推徐達、常遇春,文臣立功,要推李善長、劉基。劉基知太祖性質,所以封官拜爵,屢辭不受。善長官至右丞相,爵韓國公,免不得有些驕態。太祖有意易相,劉基謂:“善長勳舊,能調和諸將,不宜驟易。”太祖道:“善長屢言卿短,卿乃替他說情麼?朕將令卿為右相。”基頓首道:“譬如易柱,必得大木,若用小木作柱,不折必僕,臣實小材,何能任相?”太祖道:“楊憲何如?”基答道:“憲有相材,無相器。”太祖復問道:“汪廣洋如何?”基又道:“器量褊淺,比憲不如。”太祖又問及胡惟庸,基搖首道:“不可不可,區區小犢,一經重用,僨轅破犁,禍且不淺了。”太祖默然無言。已而楊憲坐誣人罪,竟伏法。善長又罷相,太祖竟用汪廣洋為右丞相,胡惟庸為左丞。廣洋在相位二年,浮沉祿位,無所建白,獨惟庸狡黠善諛,漸得太祖寵任。太祖遂罷廣洋職,令惟庸升任右相。劉基大戚道:“惟庸得志,必為民害,若使我言不驗,還是百姓的幸福呢。”惟庸聞言,懷恨不置。會因甌閩間有隙地,名叫談洋,向為鹽梟巢穴。基因奏設巡檢司,鹽梟不服管轄,反糾眾作亂。基子璉據實奏聞,不先白中書省,惟庸方掌省事,視為蔑己,越加憤怒,遂嗾使刑部尚書吳雲劾基,誣稱談洋有王氣,基欲據以為墓,應加重闢。太祖似信非信,只把基奪俸,算作了案。基憂憤成疾,延醫服藥,反覺有物痼積胸中,以致飲食不進,遂致疾篤。太祖遣使護歸青田,月餘逝世。後來惟庸得罪,澈底查究,方知毒基致死,計出惟庸,太祖很是惋惜。怎奈木已成舟,悔亦無及了。劉基非無智術,惟如後人所傳,稱為能知未來,不無過譽,使基能預算,何致為惟庸謀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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