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經趨出,那呂嬃已經進來,至呂后前哭訴噲冤。並言陳平實主謀殺噲,應該加罪。呂后怫然道:“汝亦太錯怪好人,他要殺噲,噲死久了,為何把他押解進來?”呂嬃道:“他聞先帝駕崩,所以變計,這正是他的狡猾,不可輕信。”呂后道:“此去到燕,路隔好幾千裡,往返須閱數旬,當時先帝尚存,曾命他立斬噲首,他若斬噲,亦不得責他專擅。奈何說他聞信變計呢?況汝我在都,尚不能設法解救,幸得他保全噲命,帶同入京,如此厚惠,正當感謝,想汝亦有天良,為什麼恩將仇報哩?”這一番話,駁得呂嬃啞口無言,只好退去。未幾樊噲解到,由呂后下了赦令,將噲釋囚。噲入宮拜謝,呂后道:“汝的性命,究虧何人保護?”噲答稱是太后隆恩。呂后道:“此外尚有他人否?”噲記起陳平附耳密言,自然感念,便即答稱陳平。呂后笑道:“汝倒還有良心,不似汝妻痴狂哩!”都不出陳平所料。噲乃轉向陳平道謝。聰明人究佔便宜,平非但無禍,叵且從此邀寵了。
惟呂太后既得專權,自思前時謀誅諸將,不獲告成,原是無可如何,若宮中內政,由我主持,平生所最切齒的,無過戚姬,此番卻在我手中,管教她活命不成。當下吩咐宮役,先將戚姬從嚴處置,援照髠鉗為奴的刑律,加她身上。可憐戚姬的萬縷青絲,盡被宮役拔去,還要她卸下宮裝,改服赭衣,驅入永巷內圈禁,勒令舂米,日有定限。戚姬只知彈唱,未嫻井臼,一雙柔荑的玉手,怎能禁得起一個米杵?偏是太后苛令,甚是森嚴,欲要不遵,實無別法。何不自盡。沒奈何勉力掙扎,攜杵學舂,舂一回,哭一回,又編成一歌,且哭且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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