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裹著插滿樹枝和野草的吉列偽裝服,寬大的臉龐塗抹著偽裝油彩,看不清他容顏,但一雙畫眉鳥似的小眼睛,閃射著刀鋒般的寒光,襯著嘴巴里叼著的一把65式傘兵刀,凜冽的殺氣透體而出,頗令人不寒而慄。
吊在空中盪鞦韆的這名士兵,冷不丁看見有條山精樹怪般的黑影,正站在他同伴的背後,從嘴裡取下一把鋒利的刀子,他同伴卻渾然不覺,他嘰裡呱啦地向他同伴喊叫著。
他同伴聽到他喊著後面有人,趕忙轉身掉轉槍口,但那黑影閃電也似地撲上來,一隻手抓住他同伴的AK-47衝鋒槍槍桿,往上一推,槍口朝向樹冠噠噠噠噴出一束子丨彈丨,另一隻手上的傘兵刀,刺啦一聲從他同伴的頸項間抹了過去,吊在空中的他絕望又驚恐地閉上了眼睛。
那黑影像劃破敗革一樣,閃身退向一邊,冷漠地看著那廝頸左側裂開一條細長的口子,鮮血飆射。
那廝丟掉衝鋒槍,雙住捂住噴血的創口,想堵住鮮血,可是他身上的力量如扎破的皮球那般迅速洩了個空,他膝彎一軟,頹然跪倒下去,上身顫晃顫晃,向前一撲,額頭磕在地面,擺出了一個永久性的磕頭姿勢。
懸掛在空中的這個士兵死命地扭動著身子,想掙脫繩子的束縛,雙手伸得長長的,想要去撿掉在地下的AK-47衝鋒槍,嘴裡發出絕望地號叫聲,想呼喊附近搜尋的同伴們趕過來救他,然而這並沒有什上卵用。
那黑影的右手反握著傘兵刀,抬起右腳,不慌不忙地在戰靴底下蹭幹刀身的血漬,啪地插入右小腿外側的刀鞘,隨即抽出裝有消聲器的92式手槍。
吊在空中的這名士兵還在拼命掙扎,嘶聲喊著。
那黑影轉身向一邊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右手陡地往後一擺,92式手槍發出哺的一聲,像老年人咳嗽了一聲,一粒子丨彈丨殼,叮的一聲,掉在他腳跟前,冒著熱氣。
他身後,掛在空中計程車兵立即停止了掙扎,嘶叫聲也戛然而止。
那身材壯碩的黑影可不是什麼山精樹怪,而是特戰兵胡大偉。
他和他的首長武文濤,這會兒正在同那些散落在叢林裡搜剿他們的敵人大玩獵殺遊戲,他只覺得他殺人手法比以前在訓練場上捅草靶子,更加嫻熟,更加利索。
此刻,他脫掉身上的吉列偽裝服,收起92式手槍,撿起兩支AK-47衝鋒槍,拆掉三稜鋼刺,舉起一支AK-47衝鋒槍,槍口朝向林冠,噠噠噠的打出一組十發長點射。
三十米以外,兩名士兵飛快地奔他這邊跑來,他們顯然是聽見剛才的嘶喊聲後才往這邊來的。
丟掉AK-47衝鋒槍,胡大偉左右手分握一把三稜鋼刺,轉身奔跑十來米遠,停在一棵大樹下面,仰頭望了望樹梢,然後雙腳一蹬地面,縱身躍起來,左右手揮刀扎向樹幹,兩把三稜鋼刺深深地釘入樹幹。
他如一隻大猴子爬在樹身上,左手緊握左手這把鋼刺,穩住身形,右手拔出右手那把鋼刺,腳尖在樹幹上用力一蹬,身子借力朝上躍升一尺高,右手臂長伸,猛力把手裡的鋼刺扎進樹幹,穩定身形後,他方才拔出左手這把鋼刺,照方抓藥,迴圈往復著剛才的動作。
藉助兩把三稜鋼刺,他刺溜刺溜幾下爬到樹腰,蹲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窺伺著兩個慢慢逼近來的獵物。
前腳踩實地面後,才把後腳跨過來,落到前腳旁邊,再邁出前腳,兩個士兵慢慢地在樹叢間搜尋前進,目光隨槍口這指指,那瞄瞄,警惕性相當之高,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前方一棵大樹腰上,有個危險的敵人正在向他們兩個虎視眈眈。
前面的這個敵兵顯然嗅到了飄浮在空氣中的血腥味,鼻孔嚅動嚅動,抽了抽了空氣,對後頭的那個敵兵嘟噥了一句什麼,然後他們兩個人就加快腳步,尋索著氣味的源頭。
後面的那敵兵端巧從胡大偉藏身的大樹底下經過,待那廝走出去幾步遠後,胡大偉猛地縱身躍下大樹,頭前腳後,有如一頭巨大的猛鷙,狠狠地撲向他的獵殺物件。
那廝倏然聽到背後樹葉嘩啦作響,腦後風聲勁急,趕緊轉身掉過槍口,冷不丁見一團碩大黑影劈頭蓋臉地撲過來,撲到他身上,兩把三稜鋼刺狠狠地捅進他的胸脯,將他身體穿透。
胡大偉和著那廝一起重重地倒在地下,藉助那廝的身軀輕鬆化解掉了高空落地的重力作用,迅即一個側滾翻,從那廝的屍身上拔出三稜鋼刺。
前頭的這名敵兵聽到身後傳來撲通一聲大響,連忙轉過身子,一眼看見,十幾步開外,一團身材壯碩的黑影,在地下翻了個滾,一躍而起,向一邊跑去,而他的同伴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了,顯然已死了。
“呀!”他立馬意識到死神大爺的勾魂使者來了,咆哮一聲,出槍就是一束子丨彈丨噴射出去,那黑影藉助衝力,噌地一個飛身魚躍,躲過他的子丨彈丨,落地兩個滾翻,不見了。
這廝目眥盡裂,哇哇的怪叫著,端著槍奔那黑影逃竄的地方追去,手裡的槍噠噠噠的掃射著,然而這根本是徒勞,對方連個鬼影也沒有。
他的槍空倉掛機,他只好停下來,狂喘著憤怒的粗氣,掏出一隻備用彈匣,換下空彈匣,剛剛拉機柄給槍重新上了膛,前方几米外的一棵大樹後,猛不丁躥出那團身材壯碩的黑影。
只見那黑影一條手臂一掄,嗖地甩出一樣物事。
噗的一聲,這活該完蛋計程車兵的胸膛,被劈胸飛來的一把三稜鋼刺穿了個透心涼,他尖嚎一聲,仰頭向後跌倒而下,槍口向上一翹,對準樹冠,噠噠噠的打出一束子丨彈丨,算是為他自己鳴槍送終吧!
另一邊,兩個士兵正拿著AK-47衝鋒槍,追著一團毛毛熊似的黑影掃射,那黑影正是武文濤。
啾啾啾,梆梆梆,飛蝗似的子丨彈丨追著他身形左閃右挪,疾速移動的軌跡潑灑而來,他身後剛剛跑過的地面上飛沙走石,泥浪翻騰,他身旁飛濺起一根根斷枝,一蓬蓬落葉。
右腳猛地一蹬地面,他騰地一個側身魚躍,縱出一米以外,落地後身子縮成一個大圓球,連續翻滾,彈雨追著他圓球般滾動的身姿潑灑過來,他剛剛滾過的地面,登時變成一鍋滾水沸湯。
喀喀的空倉掛機聲突然響起,彈雨驟然停止,兩個士兵嘰裡呱啦的辱罵著什麼,嚓嚓咔咔地給空槍換彈匣。
武文濤順著一道斜坡,骨碌碌地滾下去,滾進一片茂盛的灌木叢中。
一個身材魁偉計程車兵懷抱一挺RPK輕機槍,跑上來,跟那兩個已經換好新彈匣的同伴嘟噥了幾句什麼,然後他們三個人就殺氣騰騰跑過來,站在那道斜坡邊緣線上,看著坡下的灌木叢東倒西伏,明顯有人在裡面活動過。
懷抱RPK輕機槍計程車兵衝身旁兩個同伴吼了一聲,隨即槍口指向那片灌木叢,嘟嘟嘟的就是一通猛掃,他的兩個同伴也跟他一起瘋狂發飆。
鋼鐵暴雨,夾風又帶火,掀起一蓬蓬草葉,一股股泥浪,彈殼兒鐙鐙鐙地跳出拋殼窗,叮叮噹噹,如雨點,灑落到斜坡上,硝煙滾滾到處亂滾。
武文濤側身蹲在斜坡下的一棵大樹後,拔出五四手槍,正要猛地躥出去,乾淨利落地幹掉斜坡上那三個盲目開槍掃射的敵人,驀然,他背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