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時候,我們一起唸了三年書。”林青松笑嘻嘻地說。
“他跟我在一個班上唸了三年的書,也抄了我三年的數學,英語作業。”武文濤指著林青松,笑呵呵地向楊從海道。
“難怪你小子來當兵了。”楊從海胳膊肘拐了拐一臉羞澀的林青松,“原來你學習成績差到爆,讀不成書,就來部隊混了。”
林青松跟武文濤確實是初中同學,武文濤的年齡比林青松要小一歲,當年,他兩個人進入初中剛認識時候,吊兒郎當,調皮搗蛋的林青松仗著學了兩手拳腳,平時稱王稱霸慣了,見武文濤生得瘦小單薄,說話做事斯斯文文的,手裡零花錢一大把,吃穿方面,出手那是相當的闊綽,就對武文濤打起了歪主意。
他三番兩次找武文濤借錢買零食吃,武文濤雖然看不慣他在班裡氣焰囂張,耀武揚威,但也大大方方把錢借給他用,可是他每次借了不歸不說,還變本加厲地強迫武文濤再多借他幾塊錢,今天十五,明天二十,後天三十,一連借了二十幾次,差不多三百塊了,他一分錢也不還。
武文濤看著弱不經風,溫文溫厚,其實也不是逆來順受,任人欺負壓榨的,一次,林青松又來找他借錢,他乘機向林青松提出還錢的要求,態度相當的強硬,林青松就耍起蠻橫來,威脅他說,老子不還你能把我怎麼著,他憋在胸中已久的怒火終於井噴式迸發出來,猛地出手一拳打在林青松的額頭上。
林青松囂張得忘乎所以,那能想起看似文弱的武文濤出手會如此的迅猛凌厲,額頭上捱了一記猛拳,當下仰面跌倒下去,額頭腫起一個烏包,眼前金星閃耀,頭腦內七葷八素,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
他身邊的幾個爛兄爛弟見狀,一齊擁上前,想群起暴揍武文濤一頓,不料,武文濤小宇宙大爆炸,拳頭快打,腳尖猛踢,三拳兩腳,就放倒下去兩個,一個鼻青臉腫,一個鼻血長流,其餘人一見武文濤是個身藏不露的高手,他們那兩下花拳繡腿根本抵不住,當下就衰了。
武文濤也不得理不饒人,見好就收,問被他猝然出手打趴下的林青松,願交個朋友還是今後經常干戈相向?
林青松品嚐了武文濤拳頭的滋味,一看他的一群爛兄爛弟一哄而上,非但沒討到絲毫的便宜,還被武文濤三拳兩腳丟翻了兩個,終於知道了什麼叫真人不露相的道理了,決定跟武文濤結為好朋友,化干戈為玉帛。
他們兩個不打不相識,從此成為鐵哥們。
武文濤去過好幾次林青松的家,對林青松家裡的景況還是相當清楚的。
林青松的父母都是一家半死不活的國有小工廠的工人,家裡除他外還有一個弟弟,爺爺奶奶都還健在。
由於他父母所供職的小工廠效益極差,幾乎是破產倒閉的份了,收入自然微薄之極,縣城裡消費又不低,他家裡的經濟條件拮据也是可以想象的。
武文濤至今還清楚地記得,林青松一家住在工人家屬的筒子樓裡,老小六口人擠在一間不足十平方米的屋子裡,本來就非常狹小,三張床一佔,活動的空間那就更有限了,屋裡再支張桌子,打個轉身都有點困難,因此做飯都必須把爐子,鍋碗瓢盆擺到樓道上才行。
父母都指望著林青松能夠專心讀書,將來考上大學,出來後找個體面的工作,好改變貧困的家境,可是林青松偏生就不是個讀書的材料,學習武術卻又相當的刻苦用功。
武文濤是班上乃至全年級的尖子生,受林青松的父母所託,犧牲掉很多的課餘時間,生拉硬拽地把林青松按到課桌上,為他補習功課,甚至許諾,做完十道數學題,請他喝一瓶可樂,聽寫寫對三十個單詞,給他買三瓶他平時最想喝的娃哈哈脈動飲料。
很多時候,武文濤講解數學題講得口沫橫飛,他卻昏昏沉沉,心不在焉,氣得武文濤恨不得美美地揍他一頓。
在武文濤耐住性子,嘔心瀝血地幫助輔助下,林青松的功課總算勉強跟上,成績只能算馬馬虎虎,湊合。
後來武文濤以特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省上的國家級重點高中,林青松成績差一大截,上一般般的普通高中都不夠錄取分數線,就只能在一所職業高中學習汽車維修技術。
幾年前,陸軍軍官學院放寒假,讀偵察指揮專業武文濤回家後,專門跑到林青松家裡去探望這位不打不相識的老同學,這才知道林青松從職業高中畢業了,在一家汽車修理廠上班,工資還勉強過關,武文濤為他找到個好門路而感到很高興。
林青松父親見武文濤穿著軍裝,英武十足,帥氣十足,心裡異常的羨慕,就問武文濤,你在陸軍當兵?
武文濤點點頭,說在我目前在陸軍學院上學,是個軍校大學生。
林的父親用仰慕的目光注視著武文濤,由衷地讚歎,小夥子,你真的很有出息,今年徵兵的時候,我一定要我家的那小子報名當兵。
武文濤不解地問,大叔,林青松職業高中畢業,學了一門好技術,又找著了工作,收入也還算不錯,不如就讓他辛勤的工作,多攢點錢,結婚生子,安居樂業吧?
林的父親可能對軍人這個特殊群體情有獨鍾,也可能太豔羨武文濤穿軍裝的颯爽英姿,還可能是強烈的望子成龍心切,以致於迫切想兒子複製武文濤的成長道路,愣是認為當兵能吃皇糧,要是考上軍校,將來當上軍官,註定一輩子端鐵飯碗。
當年,徵兵的季節,林青松在父親的強迫下,無可奈何地辭掉原本已經得心應手的工作,揣上紅本本,剃掉了一頭鄭伊健式的長毛,穿上迷彩服膠鞋,背起軍用鋪蓋卷子,跟著一大群同齡的新兵蛋子,踏上了遠去的列車,參軍入了伍。
他的父親也確實想得太天真,就他那個學習成績,學習態度,考軍校那簡直是太勉為其難了。
好在他在家練習幾年武,武術根基深厚,很快就在全連士兵當中脫穎而出,深受連長,指導員的賞識,先後擔任副班長,班長,義務兵役期滿後,又順利改選士官。
那一年武文濤成為D集團軍A師偵察連的副連長,獲師首長的批准,到師所屬各個戰鬥連隊挖牆角,無意間和這位老同學重逢,聽林青松的連長說,林青松的軍事技能不但全連名列前茅,即使放在全團也是矯矯不群的。
武文濤非常欣慰,問林青松願不願去師直屬隊,當偵察兵?
林青松很是遲疑不決,願意幹還是不願幹,一時半會兒無法明確表態。
武文濤急了,生氣地問林青松,到底幹還是不幹?
林青松坦誠地說,我一直羨慕特種兵,偵察兵,也想過參加特種兵選訓,只是連長很看重他,全連絕大多數戰友跟他關係非常好,他捨不得走。
武文濤不想勉強林青松了,誰知林青松的連長卻贊成林青松去當偵察,他主動幫助武文濤做林青松的思想工作,因為他覺得林青松是個幹偵察兵的好材料,放在步兵連的話,實在太屈才。
在連長的勸說鼓勵下,林青松追隨武文濤進入師直屬偵察連當起了偵察兵,軍事素質在龍盤虎踞的偵察連屬上等水平,也參加過幾次不成樣的實戰任務,表現還算可圈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