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目前除了我,這世界上恐怕再也沒有人能認得出你,也沒有人能知道你的底細,一個被開除軍籍的前軍官。"
高遠揚的底細,軍方情報部門一直沒有弄清楚,看來,這傢伙已經利用尖端科學技術移過容貌,改變了聲線。
他偷渡出國後加入某國外籍兵團,重新設定了身份,關於他之前的檔案已經被銷燬。
高遠揚嘿嘿地道:“我很佩服你的眼力,老同學。”
方博士冷哼一聲,氣憤地把臉扭向一邊,顯然不願看見高遠揚得意揚揚的樣子。
“老同學,我念在你過去跟我又是同學,又是戰友,所以才好言勸你和我們組織合作,共同賺大錢,享受榮華富貴,你那麼聰明絕頂,不應該犯糊塗的。"高遠揚嘿嘿的笑著,眼珠子左右亂轉的眼睛瞅著態度很不屑的方博士,煞有介事地說。
方博士只是呵呵的一笑,笑聲蘊含著無盡的鄙薄意味。
“老同學,在你考慮跟本組織合作之前,我想問你兩個問題,希望你老實回答。”有點尷尬地咬咬下嘴唇,高遠揚閃耀著狡獪神光的眼珠子轉兩轉,凝視著方博士,"第一,你在中龍生物科技公司負責的技術專案究竟是什麼?不可能是治療感冒藥的特效秘方吧?"
“呵!”方博士呵呵的一笑,轉過臉,睨了高遠揚一眼,文縐縐地道:"老同學,你真會說笑,我就一個靠國家薪水餬口養家的上班族,負責科研專案,老同學,你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吧。"
“是嗎?”高遠揚臉色慢慢陰沉,冷冷地道:"老同學,你別給我油嘴滑舌好不。"
“呵!”方博士呵呵的一笑,晲視著已經顯露發怒意思的高遠揚,不以為然地道:"我高興油嘴滑舌,你能把我怎樣?"
“你。”高遠揚眉毛忽地聳立起來,臉色瞬間陰沉得像黑雲滾滾的天空,不過他好像有所顧慮,咬咬下嘴皮子,強行壓制住幾乎衝胸噴射出的怒氣,強勁有力的大手啪地一拍膝蓋,騰地離座而起,在屋裡踱著步子,娓娓地道:"幾年前你就在軍區陸軍總醫院擔任院長助理,正團級幹部,現在你再怎麼不濟,也該是個正師級別了吧?"
"住口。"方博士兩隻眼睛陡地射出憤怒無比的紅光,氣狠狠地瞪視著高遠揚。
"你少衝我大吼大叫,給我小聲點。"高遠揚砰的一聲猛拍了一下桌子,氣勢洶洶地逼近方博士身前,一張原本就充斥著暴戾兇悍之氣的臉變得極度可怕。
轉身氣沖沖地走開兩步後,他又回過頭,右手指著方博士的鼻子,惡狠狠地道:"聽著,要不是看在我倆是老同學,老戰友的份上,我馬上讓你嚐嚐我的厲害。"
"我混蛋?你覺得我混蛋?"高遠揚陰慘慘地笑著,踱到椅子跟前,左手撫摸著椅子靠背,陰森森地說道:"老同學,難道你真忘了我在當年是怎麼為國家為人民赴湯蹈火的嗎啊?”
他猛地一巴掌拍下去,椅子嘩啦,噼啪的幾聲,散了架,分裂成幾大塊,稀里嘩啦的散落了一地,他厲聲叱道:“老子當年為了國家去打仗,去跟敵人拼,差點連這條老命都丟了。可結果呢?又得到了什麼?"
稍頓,他越說越有怨氣,好像祖國和軍隊虧欠他太多,傷害他太深一樣,他用手憤憤地拍著靠椅,"老子不但丟了飯碗,還他媽險些蹲大獄。"
“難道你不該受懲罰嗎?”方博士哂然道:"那隻怪你經不起社會上的誘惑,擅自挪用公款不說,連戰備物資你也敢倒賣,把你趕出軍隊算便宜你了。"
"放屁,我曾經那麼拼死效忠國家和民族,為了保衛邊疆,老子沒少灑血流汗,結果換來的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跟喪家之犬一樣的苟活於人世。”
高遠揚狠狠地咬咬牙,比猛虎惡狼還要兇暴的眼睛裡射出比厲鬼更可怖的怨毒光芒,"國家和民族對我無情無義,讓我的父母在世人面前抬不起頭,讓我回到地方上受人歧視,找不到個體面的工作,談不到物件,夾著尾巴做人不說,連父母兄弟都得受別人的夾磨和欺壓,你說我為什麼要再去愛國家愛人民?”
高遠揚的一席言詞講得理直氣壯,似乎是在為自己叛國投敵,助紂為虐的罪惡行徑申辯,也彷彿是在喚起方博士的同情和理解。
方博士雙手有些無奈地抓撓幾下膝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高遠揚的離經叛道,賣國求榮似乎還真有他的理由,現實社會也確實對他太過殘忍了些。
高遠揚冷哼一聲,右手大拇指蹭了一下鼻尖,緩了緩憤怒的情緒,轉向方博士振振有詞地道:"老同學,你不是罵我貪贓枉法嗎?那麼請你看看當今的官場,幾乎是無官不貪,我就不相信你真那麼清高,我就不相信你見到白花花的銀子不會心動,我就不相信你真是個傻逼。"
"所以這就是你背叛國家,投靠武裝組織,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的理由,是嗎?”方博士顯然沒被高遠揚帶著幾分訴苦意味的言語所動搖,他睥視著高遠揚,激烈地質問道:“所以你為武裝組織效命,禍害自己同胞,滿足你報復國家的慾望,對嗎?”
他眼睛裡隱隱冒起憤慨的火光,冷厲地質問對方,“所以你就殘酷地殺死那幾個保衛我安全的武警戰士,用他們的鮮血來澆灌你那骯髒的私慾,對不對?,他們還都是孩子啊!你這混蛋。"
"住嘴。"高遠揚用食指著方博士的鼻子,暴烈道:“國家對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既然撕破了臉皮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他們都是孩子又咋了,我殺死他們,死的就是我,只怪他們戰鬥實力太渣。”
“你真是個殘忍的人渣。”方博士脖子暴出了青筋,憤怒地喘著粗氣,鼻尖歪了歪,冷哼一聲。
“我人渣,對,我承認我殺死了幾個還是孩子的小武警,我是十足的人渣。”高遠揚在方博士前方踱著碎步,猛地停住腳步,瞪視著方博士,沉冷地道:“你也好不到那兒去,別忘了,老同學,當年你和我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面對一個剛剛偷襲並殺死了我們排長的孩子兵,我當時心軟,打算放他一馬,你卻一槍打爆了他的頭,血一樣濺在我臉上。”
他雙手摸摸臉,煞有介事地道:“我至今還記得當時血濺在我臉上,那種熱乎乎的感覺。”
“我殺死那小兔崽子是為了救你。”方博士理直氣壯地道:“你好像已經忘了當時的情形了吧!我如果不及時開槍打爆他的腦袋,你就不可能活到今天了。”
這一刻,方博士腦海中驀然浮現出當時的情形來。
一個軍裝襤褸,身材瘦小的孩子兵順著狹窄的山路,飛也似地向不遠處的一片深莽的叢林跑去,後面,當時是連隊衛生員的方博士和幾個戰士人手一支56衝鋒槍,邊追邊厲聲喝叫那孩子兵站住,方博士連開好幾槍,子丨彈丨打在那孩子兵背後的地面上,草泥飛揚。
可是無論方博士和他戰友們怎麼開槍警告,那孩子兵絲毫沒有站住的意思,反而跑得比剛才更快,眼看就要進入前方的樹林了。
方博士一急眼,心一橫,瞄準那孩子兵下身就是一組點射,那孩子兵一條腿濺出一朵血花,跌跌撞撞地向前搶奔兩步,一頭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