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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到已經不能算作人類的父親,失神的雙眼,蠕動腫脹的孢子組織,陳凌風剛才的怨恨已盡數消散,那些怨恨是他對親情缺失的渴望,但眼下已是風中殘燭的父親,不知在這黑暗的地下歷經了怎樣的折磨。
親情的紐帶在絕望的悲痛裡重新連線在了一起。
“孩子,讓我最後在好好的看看你。”陳子昂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頭看著陳凌風,然後又望向凝雨。
凝雨閉上眼睛點了點頭,轉身將剃刀和梅莉亞帶了出去,她明白博士的意思,這是屬於他們父子最後的時刻。
“凌風,可以的話我真希望時間能夠倒流,平平淡淡的和你,還有馨怡過一輩子,只可惜……
要埋怨的話,就把所有的恨都壓在我身上吧,你的母親,你不可以,不可以恨她,她一直都是最掛念你的那個人……”陳子昂渾濁的眼睛內流出了幾滴褐色的眼淚。
“不要再說了,不要……”陳凌風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眼淚順著臉頰滑過。
“咳、咳,孩子,我能再聽你叫一聲爸爸嗎?”陳子昂嘴角抽動著,目光又重新凝聚,身體竟又恢復了些生氣。
陳凌風知道這只是迴光返照的跡象,陳子昂在和他做著最後的道別。
“爸…爸爸……”陳凌風抬起頭雙眼已經被淚水模糊,在搖曳的視線裡,他彷彿又看到了年輕的父親把他抱在懷中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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