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結結巴巴說道:“我、我媽媽還、還好好的,不過我們很久沒見了,我挺想她......”
白鷺故意說道:“好的,有媽媽的孩子請離開我們的隊伍。”
餘向晚邊哭著邊伸出手來拍白鷺的頭:“你幹嘛啊,神經病啊!”
鬧鬧哄哄的第一天總算是過去了。
夜已經深了,郊區的天空滿天星辰,付行雲走出屋外,看到聞逝川正一個人坐在沙地的野餐桌上,外面沒有燈,付行雲只看到了他身體的輪廓,像一座縮小了的山。付行雲踩著柔軟的沙子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他們身上還戴著沒摘下的麥克風,跟拍的攝影師還在後面不遠處捕捉著他們的鏡頭。
付行雲想了想,問道:“在幹什麼?”
聞逝川把手撐在後面,仰著頭,說道:“看星星。”
付行雲看了看他被星光照亮的輪廓,想問他在想什麼,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他大概知道聞逝川在想什麼,要麼在想他們倆的事情,要麼在想媽媽。他把手放在兩人的大腿中間,小拇指輕輕地貼在聞逝川的小拇指上。
沒有人說話。
付行雲有些緊張,他的小拇指放在那裡,等了一小會兒,聞逝川的小拇指動了動,搭在了他的小拇指上。
正文 時間
55
在孤兒院的最後一天,節目組宣佈,他們要去海邊露營了。
他們錄節目的這所孤兒院,每一年都會到附近的海邊去遊玩,但都是在夏天,今年因為他們來錄節目了,於是提前把這個日程安排在春末。忙活了好幾天,總算有放鬆好玩的時候了,付行雲幾個人都鬆了口氣。
在去海邊的車上,他們都和孩子一塊兒坐,付行雲坐在棕發碧眼的Liam旁邊。Liam還是默默無言,抱著他的玩偶,看著窗外。付行雲一直在用蹩腳的英語和他努力交流,儘管他並未迴應。
他從不離身的那隻玩偶是一隻粉色的長耳朵兔子,玩偶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好幾個地方都能看出縫縫補補的痕跡,但他仍舊抱得緊緊的,從不放手。付行雲心頭一動,試探性地摸了摸他的兔子,見他沒有排斥,輕輕捏著兔子的腦袋,用兔子的口吻逗他說話。
Liam第一次抬頭,將目光聚焦在付行雲臉上,眼睛像綠色的玻璃珠子。
一下車,空氣中都是潮潮的,聞到的都是大海的味道。天氣不錯,又是週末,是工作人員嘴裡“人可能會很多”的日子,但海灘上的人還是遠遠少於付行雲的預期。因為人少,長長的海岸線彷彿看不到頭,沙灘鬆軟,遠處有白色的摩天輪在緩緩轉動。
孩子們還小,沒有得到下水的批准,只能踩踩浪,堆堆沙子,孤兒院的工作人員陪伴著他們,而付行雲一行人以及節目組,在海邊拍了些踏浪漫步的片段。
付行雲水性不錯,但天氣還沒熱起來,水還是冷的,也就沒打算下水游泳。他赤著腳站在沙灘上,看著白色的浪花撲到岸上來,輕輕碰碰他的腳趾,又飛快地褪去。聞逝川站在他旁邊,兩個人都赤著腳,就這麼站在溼噠噠的沙子裡,遼望天地。
聞逝川這幾天精神都一般,臉上有些頹意,付行雲知道是因為他煙癮大,真人秀的鏡頭無處不在,他不好找機會抽菸。
他們上一次一起去海邊,還是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付行雲幾乎都要忘記大海的樣子了。
聞逝川百無聊賴地蹲下,手抓起一把溼漉漉的沙子,又攤開手,任由海浪將沙子帶走。
倆人的目光對上,默契地眨了眨眼。
“我想上個洗手間。”付行雲對工作人員說道。
工作人員聞言幫付行雲摘下麥克風,指示了一下洗手間的距離,略有些遠。付行雲拒絕了工作人員提出的引路幫助,禮貌地表示可以自己去。聞逝川拍乾淨手上的沙子,站起來,自然而然地說道:“我知道在哪兒,我領你去吧,剛好我也想去。”
聞逝川領頭往沙灘的一頭走,付行雲跟在他後面,踩著他在沙灘上留下的腳印。他們隨口聊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像天下間最清白的同事。離沙灘上的人群越來越遠,付行雲忍不住心頭的雀躍,沙灘上原本循規蹈矩的腳印也變得亂糟糟了起來。
他走到聞逝川旁邊,倆人肩並肩走,繞過了兩人原本說好要去的洗手間,走到了沙灘的一角,這裡幾乎沒人,海浪的聲音很大。付行雲掏了掏兜,摸出了從偷偷從餘向晚那兒順來的一根菸還有打火機。
付行雲靠在一塊黑色的礁石旁,把煙和打火機給聞逝川看,說道:“喏,給你的。”
“噓——”
聞逝川突然摁著付行雲的肩膀,兩人迅速蹲下,藉助礁石的掩護。付行雲偷偷往外看,發現是洗手間那邊有兩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估計也是上洗手間的。他們鬼鬼祟祟的,好像兩個小孩,暑假的時候趁著大人不在,偷偷到海邊游泳,還抽菸。
付行雲蹲著,把煙叼在自己嘴巴里,躲避著海風點燃,深吸一口,等到菸頭亮起火光,他才夾著煙,將遞給聞逝川,濾嘴上還有他淺淺的牙印。聞逝川就著他的手,咬住煙,兩人就這樣蹲在石頭旁,你一口我一口地抽一根菸。
抽了幾口之後,付行雲卻咳嗽起來,估計是這幾天太累了,嗓子有些不好。
聞逝川忙把煙掐了,說道:“不抽了。”
付行雲咳了幾聲之後停了下來,一抬頭就見到聞逝川手裡攥著掐滅的菸頭,正專注地看著他。付行雲撞進他專注的目光裡,突然說道:“我有好多話要和你說來著。”
聞逝川沒想到他突然會說這個,心跳漏了一拍。
“我也有好多話要和你說。”聞逝川說道。
蹲久了,付行雲有些腿麻,他站起來,聞逝川還蹲著,幫他把微溼的褲腿捲起來。付行雲看著他的頭頂,不走自主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兩個人都有滿肚子的話要說,都在嘴邊。愛有時候不僅僅是伸出去又收回來的手,還是到嘴邊又不敢說的話。
“我是個很不勇敢的人。”付行雲艱難地小聲說道,“看上去什麼都不怕,但我又什麼都怕。我不太會演戲,也沒有學識。我很自私,想大家都來誇我都來愛我,但有時候又想,只要有你一個人愛我就夠了......”
聞逝川幫他挽好了褲腿,一點一點地將他腳踝上沾上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