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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極為不便,大陳本地的棗紅馬腿上力氣小一些,爬山困難,因此老當家就動了心思,也不知怎麼地就從洛水買了幾十匹矮腳馬。

這一批矮腳馬裡還有十幾匹母馬,雷鳴和雷強兩人的爹是養馬好手,仔仔細細把這個小馬群養活下來,如今新生的小馬兒也漸漸長大,寨子裡弟兄們越來越多,馬兒也依舊夠用。

顏青畫微微皺眉,心裡頭落了這個事,面上卻不顯。

顧瑤蘭一看就就不知原委,再問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

休息的這幾天顏青畫一門心思寫她的策書,幾乎把寨子裡面臨的問題都想了一遍,甚至還來回翻看書本,態度相當認真。

榮桀每天回家時都能看到她在書桌前聚精會神,也不由跟著安靜下來。

杏花村的村民已經開始陸陸續續搬家,大小店村的村民們幫著他們收拾荒廢的屋舍和田地,一時間村裡人聲鼎沸,好一番歡喜景象。

自從天盛十年之後,他們還沒這麼熱鬧過。

等顏青畫腿腳利索一些,這一場聲勢浩大的“搬家”已經落到尾聲,村民們都是實在的莊稼人,家裡能住人就趕緊著耕地插秧,趕著日子把地裡事都忙完了。

顏青畫現在還下不了山,卻也儘自己所能幫著大小店村重新編了戶籍冊子,鎮使現在不敢為難山匪們,葉向北領著幾個兄弟往衙門走一趟過場,這遷村的事便算辦成。

三月落定,四月始來,轉眼便是清明。

顏青畫在山寨待了半個月,好似真的成了“大嫂”。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榮大當家:我媳婦是老厲害老牛逼了,配不上配不上。

大嫂:那咋辦,離了吧。

榮大當家:我就是說說QAQ

第20章 傳聞

隨著又一場春雨來襲,寨子裡的人們漸漸收起笑臉,沉靜下來。

亂世艱難,家家戶戶人口凋敝,清明要祭拜的親人太多,叫每一個人都壓了心事。

清明前一日小雨淅瀝,天陰雲厚,叫人心裡頭發悶,怪難受的。

正午時分,顏青畫正坐在家中核對賬目,榮桀打著油紙傘歸來,手裡拎著兩人的午膳。

顏青畫抬頭瞧他,起身幫忙佈置餐桌。

這是他後來特地做的方桌,平日裡吃飯喝茶談事,坐這裡也方便。

一人一碗菜湯,顏青畫用筷子撥了一下,竟發現自己碗裡有個雞蛋。

她頓了頓,把那香噴噴的荷包蛋夾成兩半:“今日不忙?”

榮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她把那半個荷包蛋放到自己碗裡:“你也吃。”

“青畫,這是給你做的,我一個大老爺們吃這做什麼。”榮桀說著就想夾回去。

可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顏青畫輕飄飄看了一眼,頓時不敢說下去了。

這媳婦哪裡都好,就是不好糊弄,她每次定下來的事,一個眼神就能叫他乖乖聽話,毫無抵抗能力。

心裡頭這麼想,他卻偷偷揚起嘴角。難得仔細地咬了一口那半個荷包蛋,不捨得嚥下去,還要在嘴裡回味一二。

吃得彷彿珍惜佳餚。

兩個人安安靜靜用過午膳,顏青畫便問他:“明日裡是否要上山祭拜?爹孃都葬在一起嗎?”

她是新媳婦,怎麼也要在清明拜祭舅姑,以表正式入門,成為榮家人。

榮桀正在擦桌,聞言手裡一頓,嘆了口氣:“我爹葬在後山,我娘跟我妹妹,便只有衣冠冢。”

他垂下眼眸,不叫她看到自己猙獰的表情:“當年世道亂,沒來得及帶她們走。”

顏青畫心裡一痛,他說的平淡而冷漠,可她就是能聽出他心中難以言說的遺憾來。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輕輕捏了捏:“那也行,我下午跟嫂嫂們一起準備祭品,明天可得好好表現,要不然公婆怕是要覺得我不賢惠呢。”

知道她是特地哄自己開心,榮桀衝她勾起一抹淺笑:“好,麻煩你了。”

說到這裡,榮桀又道:“你現在方便下山嗎?下午是否要回去拜祭岳父岳母?”

顏青畫搖了搖頭,看起來倒是沒那麼哀傷:“父親說萬物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不叫我留墳徒增傷感,如今爹孃和哥哥都在鳴春江裡暢快翱翔了。”

因為知道他走後女兒恐怕自己活著都不容易,便實在不想拖累她。顏丹心也從不是那講究繁文縟節之人,當機立斷請了老村長操持自己葬禮,等頭七過後便行火葬,最後骨灰直接撒入鳴春江,不留墳冢。

這樣做確實免去顏青畫諸多事端,卻也沒有留給她緬懷親人的地方。

這樣日子,人人都心裡難受,榮桀平日裡大大咧咧,對著她卻有百轉千回。

見她如此低落,不由道:“牌位早就供上,明日裡同爹孃哥哥磕個頭,也算是拜祭了。”

“也不知道我這樣的女婿,他們喜不喜歡呢。”

顏青畫被他一句話去了哀傷心思,不由看著他笑了笑:“那你得好好表現了。”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每年清明似都是陰雨連連,清晨的啟越山上水氣蒸騰,一陣春風拂來,讓人臉頰都掛了溼意。

村民們三五成群上了山,找到自家的親人們,燃香磕頭,聊表哀思。

因著榮桀的母親和妹妹都只留衣冠,榮桀便做主叫一家三口葬在了一起,墳冢修得不高,卻打理得乾淨利落,一看就常有人來收拾。

顏青畫麻利地點香擺貢品,然後就拉著榮桀跪倒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爹孃在上,媳婦顏氏青畫叩拜,我與相公業已成就姻緣,他日定當攜手共度,相互扶持。”顏青畫鄭重說道。

這是榮桀第一次聽她叫自己相公,卻一丁點綺麗心思都無,滿心都是她應的那句話。

攜手共度,相互扶持。

他們沒那麼多恩愛纏綿,也沒什麼兒女情長,在這樣一個世道里,恐怕攜手共度餘生更難。

榮桀跟著磕了三個頭,沉聲道:“爹孃,這是青畫,是我媳婦,我以後一定好好待她,和和美美過一輩子。”

顏青畫眼睛紅紅的,想哭又想笑,最後只得跟著磕頭,什麼話都講不出來。

他們都不是喜歡糾纏過去的人,跟親人們磕了頭說了話便下山了,回到家裡榮桀又忙著擺供果,給顏青畫家中三口人的牌位上了香。

顏青畫一邊磕頭一邊哭,眼淚滴在蒲團上,暈開悲涼的花。

“爹孃,我嫁人了,這是榮桀,他人很好,你們放心吧。”她哽咽道。

剛在山上還能忍住的眼淚這會兒傾瀉而下,她小小一個跪在那裡,哭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榮桀跪在她身邊,伸手拍了拍她單薄的後背:“爹孃,我叫榮桀,榮耀的榮,桀驁不馴的桀,以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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