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摘下口罩，低著頭跌跌撞撞地走到門邊“咔嚓”一聲扣死門，轉過身背倚著門低下頭，秀髮遮擋著面龐，一言不吱，手不知放哪又插進兜內。忽又驟然抬起頭。我十分震驚，“是你？”

她又低下頭窘迫一笑，笑得有點慘淡，攏了一下秀髮道，“我是查含韻，石頭你還記得姐麼？”

我點點頭，卻啞口無言。世界很大，但天都很小，原來遇上了當年在銀河時的同事了，只是我並不知道她的名字。

當年在銀河，我只記得她是丁香的好姐妹，省城人，一說話就愛羞澀，很嫻靜，不喜歡湊熱鬧說話。但她很拼，是十幾個做大活的女孩之一，我在銀河雖然只有幾天時間，卻對她印象很深刻，記得她與另一個天都市西鎮區的圓臉女孩生意最好，一夜能有七八次帶舞客到後面的安全房內做生意。我還注意到，她尤其受外國海員歡迎，有一次甚至她一人陪三個黑人、一個白人整整兩個小時。沒想到幾年過去，當年的當紅舞女不但從良而且還有了一份受人尊敬的醫生職業。

“含韻姐，你是有事想對我說麼？”

按理說，從事過這樣職業的女孩，從良後會想方設法與過去切割，最害怕的是被熟人認出。查含韻卻主動與我相認，難道是有事相求？

當年銀河舞廳其實就是一個骯髒的夜場，或許她也看出我不想多說話，這種相認只有尷尬沒有重逢的喜悅，她臉紅透，秀髮一直遮掩在低垂的俏臉上，嘴裡對我道，“石頭，姐知道你現在乾得很好，是天都建築大老闆了，一直想去找你，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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