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機不止一架，沉船是免不了的。但他不想增加他們的恐慌，只是把另一隻救生衣給孩子穿著。

茶房跑來了，驚慌地說：“你們——”還沒說完，已經響起爆炸聲，來人倒在走廊上。

見鐘太太已經穿上救生衣，陳明推她出去。女人站住不走，卻在那裡開啟包袱。陳明催促趕快走，說人比什麼東西都重要，否則如果船翻了，船艙裡面沒辦法逃脫。

女人固執地把包袱開啟，要把包袱皮撕開。陳明問她幹什麼？

“拜託你，給我撕下一條布來，把箱子捆在手上。”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得著箱子？

“除了孩子，就是我的丈夫，他在木箱子裡。”

外面已經有人大喊：“飛機來了——快！防空炮！”

固執的女人，愚蠢的女人，但是已經來不及囉嗦，陳明扯起被單，撕下一條，三下兩下，把木箱栓到她手上，拉著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少年出了門。

女人跟在他後面，卻十分鎮靜：“我帶著箱子，麻煩你帶我兒子，拜託了。”

外面已經亂成一團，噠噠的防空機槍和防空炮聲響起，轟轟隆隆的爆炸聲一聲緊一聲，不時響起的飛機呼嘯聲、丨炸丨彈爆炸聲、防空警報聲、炮聲響成一片，輪船已經變成了地獄。

他們正想往前走，“叮叮叮”一陣亂響，甲板如同幾百人在釘鐵釘。不好，那是敵機上的機關槍在掃射了，如同世界末日來臨，甲板上驚呼與哭喊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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