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老王一個人削著土豆,安排著一組的伙食,是他的擔當,才讓一組的編制保留了下來,自己的身邊才會有扁豆、華漢元、孫志鴻等骨幹,於公於私,他覺得應該敬老王一杯。
“老哥哥,松正對不住您!
若不是我的離去,一組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本來以為......”張松正眼睛通紅,話都有些哽咽。
“本來以為這輩子沒機會跟你這些話,沒想到上有心,又安排你我相見,讓我有機會出心中的抱歉。”
張松正誠摯的敬了個禮,老王受寵若驚,連忙挺直了腰桿回禮。
“組長莫要自責,這一切都不怪你,要怪就怪馬宇那個儈子手!
如今大仇得報,兄弟們的總算可以瞑目了。
你的事我東方丫頭跟我了,你都差一點死在了對岸......”老王道。
提起劉東方,老王眼神中是不出的甜,他無兒無女,這些日子都是劉東方在孝敬他。
“好了,這些都不了,都過去了!
你歲數大了,上戰場就讓年輕人去吧,從明開始你便擔任總務科副科長兼任職工食堂主管,你的副手是譚喜。
本來老王想拒絕,但自己年歲以老,上了戰場也是累贅,搞不好拖累其他人,只能點頭答應。
“謝謝!
如果不是重傷在身,我肯定還會跟你上戰場。
算了,認老吧,不跟你倔了......”
死過一次的人眼界和看法果然不一樣,他知道老王的性格,若是換做以前,他肯定會拒絕。
一位老兵,又解決了軍官待遇,對他來確實是好事,至少軍餉可以讓他渡過一個安穩的晚年。
“對了,既然我已經上了你們的生死簿,那寄給我侄子的撫卹金應該不要退回來了吧,我實話告訴你,我可沒想退回來。
只是老子當了一輩子兵,最後倒便宜了我那好賭的侄子。”
聽到王老這話,忍不住大笑道:“不退了,留著給他娶老婆,你那不爭氣的侄子如果能給你王家生個一兒半女,你也算是膝下有人了。”
“呵呵,你先別管我侄子的事情,先好好管管你自己的終生大事,劉東方對你有意,切莫辜負了人家,咱一組可沒有負心郎。”
王老的話半句玩笑半句教育,張松正老老實實的點頭,滿口答應。
老人家的期望莫要辜負,儘管自己知道大戰當前,想要在一起難於登,但還是默默點頭。
山河破碎,炮火紛飛,命都難保,在一起對於彼此來都是累贅和牽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又何必在一起?
張松正趕緊扯開了話題,生怕老王再繼續下去:“你這材手藝退步了啊,這一點我要重重的批評你!
這能吃嗎?煮的跟豬食似的,這劉東方造出來的也是豬食,你這水平和她不相上下。”
這話一出,頓時鬨堂大笑,劉東方立馬從隔壁桌跑了過來,對著張松正的屁股便來了一腳。
“又背後本姑娘壞話是吧......”劉東方雙手叉腰生氣的道。
“口誤,口誤......”張松正連忙解釋道,劉東方的突然出現,差點嚇掉了他半條命。
看到特務處這樣和諧的景象,張松正的內心總算是得到了些許安慰,一支部隊本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整鬥來鬥去有什麼意義?
該乾的事情沒幹好,不該乾的事情整都在算計,這叫愚蠢。
淞滬會戰打的火熱,特務上海站不可一日無主,馬宇的審訊還在進行中,即便不會槍斃,下臺肯定是必然的。
臨時軍法處對馬宇這個主犯審訊完畢後便立馬彙報了華中總局的局長,總局收到資訊後,第一時間召開了常委會。
上海站是大站,現在又是中日戰爭的最前沿,所以這站長的人選非常重要。
總部考慮過張松正接替馬宇的位置,但提案被打了下來,因為張松正的資歷明顯不夠。
既然張松正無法任職,總部就不得不思考誰來擔此重任,畢竟這麼大的官空降下去,如果上海站的老部隊不支援他的工作,這個站長控制不了局面,下臺也是遲早的事情。
上海站站長的任職人選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大大部門也是議論紛紛,但他們知道這上海站的第一把交椅肯定不是張松正坐。
張松正也早就猜到了這樣的一個結果,這也是他之所以不管其他事情的原因。
黨國沒有任命,而你卻越俎代庖,鳩佔鵲巢,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丟臉丟到外婆家,即使想收場也晚了。
當然,按理來站長和另外一個副站長因為違反紀律被抓,他便無形之中成了常務副站長,但這個常務副站長不是上級任命的而是底下的那幫人推薦的,白了就是黃袍加身。
這又不是做皇帝,可以一統下,張松正的上面不知道還有多少層上司,這件“黃袍”加了有個鳥用。
他看的清楚局勢,所以不去沾這權力,也不去用這權力,免得新站長一來,看到他在主持工作,還以為他忌憚站長的位置,以後會對他有所防備,這樣不便於內部團結。
張松正這樣做是為了自己想但更多的是為了特務處的將來著想,因為主職和副職一團和氣沒有猜忌才能辦好事。
“紅雀”之事一直鬧的沸沸揚揚,這半月也依舊沒查到什麼結果,但馬宇一抓,這紅雀似乎也一同消失了,張松正甚至猜測這紅雀可能與馬宇真的有什麼關係。
張松正這幾看似悠哉悠哉,但心中想的事情可一件沒少,如果馬宇真的和這紅雀有什麼關係,那以往的一次次失敗都好解釋了。
特務處的站長私通紅雀,底下的人查的到紅雀的資訊才怪。
紅雀的事情要想真正得到解決,張松正認為還是要從內部開始,而內部的第一條線便是劉東方的情報處。
張松正和劉東方都知道情報處有內奸,而且這個內奸劉東方早已經能夠確定,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劉東方是想以她為餌,釣出更大的魚。
但現在沒有辦法了,外面其他部隊正在奮力抗戰,如果沒有實打實的證據想要去前線抓人非常困難,因為不知情的部隊長官都會認為特務處在瞎搞,唯恐下不亂。
所以這人要抓的話就得一抓一個準,並且抓了人還要從這個人身上找到突破口,絕不能沒查到問題又送回去。
比如吳友亮這件事情張松正便做的很好,一舉揪出了他冒名頂替的大姨太。
讓張松正納悶的是這大姨太送往了總部後總部也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價值,這大姨太現在在何處都是個迷。
敖延民的死、吳友亮的死,儘管這些人都死了,但身份都是值得懷疑的。
難道總部不關心紅雀那個鳥饒事情?其實他們也關心,但就是查不到線索。
翌日,劉東方和張松正商量一番後,對隱藏在情報科內部的中尉情報員唐豔嬌實行抓捕,具體的審訊工作交給馬達。
以前沒發現馬達在審訊方面有這麼大的本事,但陸塵飛這事出了以後,所有人都對馬達豎起了大拇指,絆倒馬宇,他居功至偉,其次便是劉東方。
對付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一個人畜無害的瓷娃娃,馬達內心是不忍的,對這樣的女子審訊確實有些不憐香惜玉,可誰叫你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