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胡侃,尹千陽和秦展的肩膀挨著,問:“你聽樓下的音響正放什麼歌呢?”
“不知道,外國歌吧。”秦展的目光有些渙散。
尹千陽一梗脖子:“怎麼是外國歌呢!明明是《月亮惹的禍》!”他吼完就鬆了勁兒,軟趴趴的靠在秦展身上,“上次聚餐回去,他在路口等我,超市就在放那首歌,我給他唱,他就親我。哎,你親過嘴兒嗎?”
秦展的目光變得哀傷:“沒有,就吃飯的時候咬過嘴,你接著講啊,感覺接下來的情節很刺激。”
尹千陽羞澀一笑:“也沒有很刺激,就是被拖進後巷了……”
秦展接道:“我知道,該強jian了。”
“強你奶奶個腿兒!”尹千陽揮拳猛捶秦展的後背,錘完扭頭望著窗外的夜色,眼神變得無限溫柔,“我承認剎那之間只想和你一起到白頭。”
服務生上了個果盤,秦展開始吃西瓜,吃了幾塊兒後清醒了一些,擦擦嘴把尹千陽擰過來,說:“別望月了!你剛才說親嘴兒,你跟誰親的?你有物件了?”
尹千陽沒吃水果,還迷糊,他湊到秦展耳邊小聲說:“我物件是男的,你認識,哈哈。”
秦展怔忪片刻,心想聶穎宇原來說的是尹千陽!而且尹千陽的物件他認識!秦展在巨大的震驚中回了神,猛然拍桌:“居然是冰冰!”
這猛的一下把尹千陽震清醒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想解釋又怕越描越黑,快急得抓耳撓腮了,突然發現秦展說的是冰冰,他愣住:“冰冰?冰冰怎麼啦?”
“難怪啊!你和山哥那麼要好,咱們國慶旅遊的時候你卻和冰冰一起住,原來如此!”秦展恍然大悟,悟出來沒兩秒就想起了聖誕節遇見冰冰和張小齊,又震驚道,“可冰冰有女朋友啊!操,什麼情況啊!”
尹千陽借坡下驢,扭捏地說:“沒多久他發現還是喜歡女孩兒,所以就……”
“靠!你被甩了?”秦展還挺生氣,“他這人不太行啊,怎麼能沒弄清就跟人搞物件呢。千陽你放心,我不會帶有色眼鏡看你的,你把他忘了吧,聽說游泳隊就有個你這樣的,改天我給你介紹介紹。”
尹千陽嚇死了:“不用不用,我心如止水了。”
吃飽喝足回宿舍睡覺,等都睡下後尹千陽還睜著倆大眼睛,他可太對不起冰冰和大嫂了,於是又在網上給冰冰買了盒內褲,這回注意了尺寸。
夜已深,城市裡有的地方已經熄燈沉睡,有的地方還充滿了歡聲笑語。一列火車駛進站臺,車廂內枯坐二十多個小時的乘客們不約而同地伸了伸懶腰。
聶維山離開座位拿上包,直接快速離開了車廂。根據指示牌出站臺、再出火車站,他沒有停頓,沒有好奇地張望這個陌生城市,甚至沒有大口呼吸這不同於北方的溼潤空氣。
直奔市中醫院,核對身份加補齊住院金花費了一些時間,拿回聶烽的證件後,他被帶去了病房。病房中擠著八張病床,患者都已經睡了,他在最角落處看見了仰躺的聶烽,忽然想笑,也想落淚。
聶烽似是聽見了動靜,抑或是感應到了,他睜開眼,在床頭燈的刺激下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於是聶維山選擇了前者,他笑著走到床邊,低聲說:“爸,你兒子來了。”
聶烽微微抬起手臂:“小山。”
“哎,接著睡吧。”聶維山握住他爸的手,薄繭與厚繭貼在一起,他看聶烽仍睜著眼便說,“怎麼糙成這樣,你在這兒搬磚呢?”
聶烽說:“差不多。我想出院。”
“行,明天問問大夫。”聶維山抽回手,然後給聶烽掖了掖被子,“在家我照顧你,你先休息一段時間。睡吧,我去走廊的長椅上湊合一宿。”
第二天拿了些藥便辦理了出院手續,聶烽還在低燒,很不精神。聶維山扶著對方,邊往公交站走邊說:“你在這邊住哪兒?”
“火車站附近,春節火車站的人那叫一個多,候車廳都封了,在外面搭棚候車,然後我批發了些馬紮去賣。”聶烽聲音不大,甚至還有點兒虛,但能聽出來心情挺好,不是因為講的事兒多有趣,而是因為見到了聶維山心裡高興。
聶維山明白,陪著聊道:“我春節賣炮來著,累死了,不過確實賺錢,簡直希望一年四季都過年。”
一路說著話到了終點站,下車後明顯感覺比上車那兒亂了,聶維山人生地不熟的,問:“爸,你在這邊都幹什麼工作呢?”
“除了違法的什麼都幹。”聶烽誇張了點兒,但也差不多,拐到一條街上,他邊走邊說,“倒騰東西擺攤兒,跟著包工程的幹苦力,送快遞,還想攤煎餅來著,但是怕廣州人民吃不慣那個味兒。”
聶維山聽得直樂:“咱們這手藝太需要工夫,急缺錢的時候還真指望不上。”
這條街上有不少飯館,還有小超市和快捷酒店,門臉房後面都是居民樓,整體環境不錯,主要是樹多,看著特別舒服。
聶烽的住處是套一室一廳,但平米數特小,聶維山進門就感覺憋屈。聶烽說:“房東是個老太太,外面好幾間門臉都是她的,我給她補好了一支簪子,她就把房子便宜租給我了。”
聶維山說:“那肯定是個重要的簪子,廣州房價那麼貴。”
“嗯,她姥姥留下的遺物,看背面落款是民國時候的物件兒了。”聶烽把兩件厚衣服拿出來放在床頭,“我枕這個,你枕枕頭。”
聶維山也不客氣,脫了鞋躺下就睡:“咱爺倆一塊兒眯一覺吧,我都困死了。”
這一覺睡到了天黑,醒來時恍惚以為在一雲衚衕。聶維山碰了碰聶烽的腦門兒,貌似已經退燒了,他開啟燈下樓,在街上的東北餃子館買了一斤水餃。
吃飯的時候聶烽說:“明天去轉轉,玩兒兩天就回去吧,我沒事兒。”
聶維山一口一個,完了再喝碗醋,擦擦嘴說:“你有什麼事兒,就是自己喝西北風唄,然後暈死了也沒人管。甭磨嘰了,你身體徹底好了我就走,你當我多願意在外面漂啊,家裡還有人讓我牽腸掛肚呢。”
聶烽又問了問聶老和三叔怎麼樣,聶維山沒說聶老手術的事兒,最後聶烽嘆氣自責,又開始擔心聶維山的學習。聶維山收拾著垃圾樂了,說:“多上這一陣我也考不了前十,少上也未必變成倒數第一。你吃了藥歇會兒吧,我去附近轉轉。”
因為挨著火車站,所以即使是晚上週圍行人也不算少。這條街兩邊小飯館比較多,有好幾家都是東北人開的餃子館,聶維山溜達著到了街口,看見對面有家麥當勞。向右拐去,臨街出現了服裝店,一直走發現幾個地下服裝城的入口,再過個馬路又看見了四五個大的服裝城。
“原來挨著批發市場呢。”他從兜裡摸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