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好了,好了,都說了半天了,過幾天你姨兒不是就要過來了嗎?我聽說這手機打電話可貴了,你們就別浪費你姐姐的電話費了。
可是這兩個小傢伙激動萬分啊,等媽媽一轉身,就又從姐姐這裡把手機要了過來,把玩了半天,久久不願意放手,梓隆跑過來問我怎麼使用,教了他之後。這傢伙就把我的手機也拿了過去,把另一部手機給了梓弘,他們倆互相打了起來,只不過不接聽,響幾聲就掛,響幾聲就掛,玩的不亦樂乎......
那邊梓彤正和她媽媽小聲的嘀咕著什麼呢,忽然她站起身,去那邊拖過來行李箱,開啟拉鍊,掏了半天,把那三萬塊錢拿了出來,塞到了她媽媽手裡,說,媽媽,這裡是3萬塊錢,明天咱們兩個去把欠的賬都給還了吧.
媽媽一驚,迅速的看了我一眼,連忙又給推了回去,說,胡扯什麼啊,死丫頭,你們的錢,我怎麼能要呢。
梓彤一把就按住了她媽媽的手,然後嘰裡呱啦的快速的講了一大堆,我雖然沒有聽太明白,可是不用問肯定是讓她媽媽收下唄,可是她媽媽似乎還是不同意,於是,母女兩個互不相讓,你推我搡,誰都說服不了誰。
僵持了半天,梓彤估計也是沒有辦法了,衝著我喊了一句,正哥,你快過來。
我在旁邊都看了半天了,這母女倆倒都夠倔的,這樣子互不相讓下去,就算到了明天早上估計也定不下來的,我一聽到梓彤喊我,趕忙起身走了過去,我心裡明白,她媽媽肯定是覺得這錢是我們倆辛辛苦苦掙的,再說了,我們倆還沒有結婚呢,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拿去花了,與禮不符,與情不合啊,看來她媽媽真是一個知書達理的長輩啊,可是我們既然拿來了,怎麼可能再收回去呢。
到了她們跟前,我伸手就從梓彤手裡接過了錢,直接塞到媽媽的手中,說道,阿姨,這個錢您必須得收下,這是我們兩個的一點心意,既是梓彤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您就別客氣了,自己家人,不要這樣子。
媽媽依然沒有接這個錢,我知道她心裡的顧慮,接著說道,阿姨,您看我這都來家裡過年了,也就表明我的心意了。自從我見彤彤的第一面,我就喜歡上她了,從那時候起到現在已經整整兩年了,我不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我的,可是我心裡已經認定了,她就是我這輩子要生活的在一起的那個人。
梓彤媽媽笑了一下,說,正天啊,彤彤每次寫信回來都說了,你對她好,這一點就足夠了,阿姨也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你和彤彤能好好的過日子就行,錢的事,你們倆不用操心,我慢慢的就還上了,再說了,今年一年,你們寄回來就有1萬來塊呢。
我一看這不行啊,還得加碼啊,忙說,阿姨,您這麼說我就不能認同了,現在我們是有這個能力了,這點錢掙出來也不是多麼困難,您可能知道吧,梓彤現在一個月都2000多塊了,好的時候都能拿到3000來塊呢。
媽媽看向了梓彤,梓彤抿著嘴重重的點了點頭,嘿,有門啊,我又說道,我們都知道您一個人不容易,作為兒女幫助父母不是應該的嘛,再說了,這個賬也不是你一個人的,您說說,明天就要過年了,雖然咱們家欠人家的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也知道您自己一定能還上的,可是人家也不容易啊。如果咱們能早一天把人家的賬給還了,這不也能讓人家也過個好年嘛,您說對嗎?
媽媽聽了我的話,有些鬆口,可是還有些為難,她說,正天,我知道你們倆現在都能掙錢,可是你們在外面也不容易,掙點錢難著呢,彤彤以前和我都說過了,你也受了不少罪呢。再說了,你們以後結婚了,過日子,哪件事不要花錢啊?你們還是自己存著吧,不要擔心賬的事,有我呢。
沒有想到梓彤媽媽這麼固執啊,那我肯定不能同意了,這件事我和梓彤前後謀劃了將近一年,就是知道媽媽不願意要我們的錢,才沒有匯款的,現在趁著這個過年的機會,把這個壓在了全家人肩上好幾年的重擔給卸了去,怎麼就此罷休呢,再說了,這點錢對我們來說,已經不是個大數目了,所以,我和梓彤輪番勸解,最後,媽媽總算答應收下來了。
她起身進了東屋裡,過了一會兒出來了,手中拿著一個筆記本,遞給了梓彤,開啟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名字,後面是數字,我明白了,這一定是之前借錢的記賬本,看那字跡,還有日期,確實是幾年前的。
梓彤幫著媽媽一條一條,把欠帳整理清楚,這家3000,那家2000,這家1200,那家850等等,我趕忙去行李箱裡拿來一沓信封,我負責寫姓名,梓彤數錢,然後讓媽媽再數一遍,沒有問題之後,才用信封挨個給裝起來,準備明天上午就去各家各戶還錢。
這人多了,在一起說說話,聊聊天,特別是一年沒有見了,說不完的話,你一嘴,我一嘴的,沒有感覺到,這時間“嗖”的一下子就到了十一點鐘了,梓彤媽媽趕忙起身去燒水,大家燙燙腳,還收了我的襪子要拿去洗,說今天走了那麼遠的路,肯定出汗了。
那怎麼行呢,我趕忙站起來準備要過來自己洗,那邊梓彤已經過來給奪了過去,說,媽,給我吧......
這腳啊,燙了之後是真的舒服,熱氣直往上竄,全身都暖和起來了,估計媽媽也肯定知道了我和梓彤早就同丨居丨了,可是這是在家裡,總要注意一下吧,不然被傳了出去,可不太好,所以安排我和梓隆睡二樓的西屋,媽媽讓梓彤給抱來了新被子,床上也鋪了新毯子,睡覺前我還故意逗梓隆夜裡可別瀨尿了啊。
梓隆趕忙搖頭,說,姐夫,我沒有尿過床,真的,不信,你問我大姐。
好,好,我相信你,睡吧。
梓彤媽媽住樓下,樓上是三個房間,梓彤今天要和她媽媽一起睡......
湖南畢竟還是屬於南方,雖然是寒冬臘月,可並不是很冷。如果是我彭城老家,這個時候已經是天寒地凍了,如果蓋一床被子絕對是睡不著的。
這一夜睡的很熟,很暖和,並沒有感覺到冷,天剛一矇矇亮,我就習慣性的睡不著了,躺著也是難受,而且我已經聽到了院子裡有聲音,估計是媽媽起床了。我穿衣下樓,倒了熱水,洗了把臉,本來想擦擦雪花膏,可是箱子被梓彤拉到她媽媽屋裡去了,算了。
我走到院子裡,昨天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沒有看清楚,現在才看清楚,這裡三面都是山,一個個高大的山頭上,林木鬱鬱蔥蔥,漫山遍野,衰草連天卻不是一概荒蕪。不知是哪位漂亮女子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的胭脂水粉才讓這枯黃的草色裡點綴著零星的胭脂色,亦或是冬姑娘覺得自己妝容太素淡了而略施粉黛吧。
寒風帶走了最後一片落葉,媽媽從廚房出來看到是我,忙問我怎麼起那麼早。
我笑了笑,說,習慣了,都是這個點起的,阿姨,我出去走走。
行,不要走遠奧,我馬上就開始做早飯了......
我答應了一聲,開啟大門,走了出去,迎風而望,太陽已經露出了頭,給這個瑟瑟的冬天一縷陽光般的溫暖。村外一排電線杆就那麼突兀地聳立著,不見了鳥兒煽動著翅膀,譜寫五線譜,只有幾根黑色的線,單調地縱橫交錯著。沿著村邊小路旁的柏樹披著一身滄桑的綠色,沒有了春的青嫩,沒有夏的沉穩,亦沒有秋的成熟,唯有一身冬的蒼涼,站在那裡迎著寒風,默默成長。
日期:2021-08-16 0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