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可以隱隱看見裡面淡青色的血管,笑起來,臉上還有兩個深深的酒窩,講真李瓊被閃到了。
“你……你不是趙研?”
“趙研?誰啊?!我今天第一次來做這個事。”趙研回頭指了下身後的拖把,笑著說。
他眼裡映著金黃色的晨光,像陽光下的深海,李瓊又一次被閃到了。
趙研:“學姐,你們快去看看吧,他身邊好像沒有人,別出什麼事了。”
李瓊從趙研臉上回過神,什麼?顏城摔跤了,還摔得很嚴重,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她立馬帶著自己的一幫女性兄弟急匆匆走了,速度比來時快多了。
來時殺氣騰騰,走時憂心忡忡。
趙研以最快的速度拖完剩下的地,拉高圍巾,也走了。反正不久之後他就不來圖書館打掃衛生了,怕什麼!
只是……這樣說顏城,似乎有點詛咒他摔跤的意思,萬一他真摔斷了腿怎麼辦。趙研自己不迷信,學臨床醫學的沒幾個迷信得起來,但是他家那邊的人迷信,小時候他媽就經常對他說,人在做天在看,頭頂五尺之上有神靈,不能做虧心事。
沒有做虧心事的趙研思來想去還是不太放心,顏城要是摔斷了腿,那他今天晚上的校文藝匯演不是就不能參加了,他還準備晚上九點鐘從君悅飯店回來去看呢。
不行,他得去看看。
趙研走出圖書館,將身後棉衣的帽子扣到頭上,圍巾捂得臉上只剩下一雙眼睛,冒著再次遭遇李瓊,被踩小拇指的風險,拐去了體育場那條路。
體育場的紅色塑膠跑道上,有不少晨跑的人。就像要印證某個迷信說法一樣,趙研在一群晨跑的人中看到了顏城,他穿著身白色運動裝,迎著太陽,邁著長腿,風吹起他額前的碎髮,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紅靴子的李瓊跑在他的身後。
只要晚上睡在學校裡,顏城早上都會起來晨跑,他喜歡邊聽歌邊跑步,他最近喜歡聽一首流行歌曲《老人與海》。他也說不上來這首歌哪裡好,曲調?不是,歌詞?也不是,反正就是聽起來很舒服。
這首歌這段時間非常火,然後他自己得出結論,自己喜歡流行的東西,是時刻對潮流保持高度敏感的時尚達人。
此刻,顏城聽著《老人與海》在塑膠跑道上跑步,他帶著耳機,目視前方看著太陽,早晨的陽光迎面照在他臉上,讓他感覺很愜意,他腳下不停,眼睛微微眯起來。
他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和他家寶兒躺露臺上曬太陽的樣子很神似。
他一直抬頭面向太陽,所以他跑偏了,跑離了圓形的塑膠跑道,後面的李瓊以為他不想跑了,或者想去那邊玩雙槓,就沒管。
跑著跑著,不看路的顏城摔進了沙坑裡。沙子是軟的,倒是沒摔疼,大少爺從來都不認為自己的任何言行會丟人,即便自己當眾摔跤了,那也肯定是很有魅力地摔跤了,自信這東西,天生他就有。可是一塵不染的白色衣服糊滿了沙子,顏城的眉頭皺起來,他有潔癖。
後面的李瓊趕忙過來扶他,一向脾氣很好的顏城揮手甩開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本來都好好的,他認為就是這個人給他帶來的黴運。
一來就問他是不是摔跤了,他剛才只是不小心打了個趔趄,雖然這次是摔了,那又怎麼樣。
體育場外經過的趙研看著顏城矯捷地自個從沙坑裡站起來,吊著的心終於放下了,還好沒摔斷腿。
趙研抬起頭看天空,沒有在自己頭頂的五尺之上看到任何與神靈有關的存在。
章節目錄 第10章
上午最後一節課剛下課,趙研正在收拾書準備走,他們班的班長走過來敲了下他的桌子,說輔導員找他,讓他去臨床醫學系辦公室。
他跟宿舍那倆坐在之前佔的座位上,果然,那三個座位沒被別人坐,只不過,“趙研”兩個字後面不知被誰用紅色的水彩筆寫了三個大字——不要臉。
惹得蔣海笑得樂不可支,趙研全當沒看見,都懶得把那後面的三個紅色大字擦掉,或者把貼在桌上的紙條撕掉。
班長剛才敲桌子時,就恰好敲在那三個字上,所以他後面的話是皺著眉頭說的。
“哥們,我猜鄭導找你,也多半為了這事,你自求多福吧。”蔣海臨走手指點著那三個醒目的大紅字說道,聲音裡滿是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
蔣海心情好時,會叫趙研“哥們”,他什麼時候會心情好,他覺得你要倒黴的時候他就心情好。
一邊的劉立:“你去看看鄭麻子臉上的痘有沒有變多,我上次上去數了下,一張臉上至少有二三十個,如果變多了,那就是她這兩天肝火旺,你就低調點,別觸黴頭。”
他們班的輔導員姓鄭,大夥習慣叫鄭導,三四十歲的中年女性。前段時間,劉立因為曠課次數太多,被請上去談過人生。自那以後,鄭導在劉立嘴裡就變成了鄭麻子。
系辦在綜合樓四樓,趙研坐電梯上去,他是記得這次事情的,他的勤工儉學機會就是這次被搞沒了。
系辦放了四臺辦公桌,鄭導的辦公桌在正對門口,靠窗的那個。之所以對這個記得這麼清楚,因為上一世,鄭導說他敗壞校風時,他就低頭看著放在窗臺上的那盆仙人掌,視線再往外挪,再放遠,就可以看到圖書館大門外的噴泉池,十二月份的池水已經結冰。
他入校時高考成績在08屆的新生裡不高,可他來自偏遠山區,那裡的教學質量和師資力量與城市裡是不能比的。他從小學到高中一直是三好學生,道德模範,最後還考上了全國聞名的T大。
一來到這裡就被老師說敗壞學校風氣,當時的他紅著眼睛想辯解,又不知從何說起。
趙研走過去叫了聲鄭老師。
鄭導抬頭看了眼趙研,她放下手裡的筆,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向後靠進椅背,一副要對走入歧途的孩子做思想教育的架勢。
“趙研,你從貧困山區考進T大不容易,從開學開始老師就很照顧你,對吧,還給你申請了勤工儉學。老師一直以為你是個好學生,家裡窮,就知道努力奮進,好好學習。可是,你看你做了什麼,學校裡傳得風風雨雨,你說你這樣做對得起誰?當然老師這不是在怪你,你犯這樣的錯誤,作為輔導員,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鄭導說到激動處時,她喜歡帶手勢,敲桌子,以給